“那位年轻人是谁?”她低声问春红。
“那是老太爷在世时认的义子,府里的四爷。姨娘进门晚,不认识是应当的。”
“他看起来……”李画屏改口道:“看着他对嫡小姐很是宠爱。”
“是,前几天府里闹腾的沸沸扬扬……大抵是嫡小姐对他好吧。”春红本来想把具体事件解释给她听,刚说一句又觉得不妥当,就含糊着住口了。
李画屏并没有在意,她叹了一口气,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叹气。天高云淡的,突然就觉得自己孤单起来。
“春红,你抽个时间出府一趟吧。找个靠得住医馆,给我寻几副上好的坐胎药。”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大丫头,郑重交待道。
“是,姨娘,你放心吧。奴婢一定把这事给你办好。”
新荷是最没长性的,她看了一会锦鲤,就觉得没意思了。她挣扎着从顾望舒怀里下来,就往旁边的八角亭走去。
亭子通体都刷上了红漆,只有顶上的瓦檐是青色的,看着很精致。周围种了很多荷,叶子颜色还是深绿的,只是没有花了。
“等到夏天,这里荷花就会开了……很漂亮。最鼎盛的时候,这亭子都快被包围了。”顾望舒跟在她后面,说道。
“那么多荷花……一定很壮观吧。”
“是。你出生也是在夏天。记得那年,大嫂把刚满月的你抱给父亲看时,不知为何你一直哭……当时,我的小厮刚采了几支荷花回来,准备插到花瓶里,谁知被你瞧见了。”
顾望舒陷入了极悠远的回忆,嘴角微微上扬:“你看着我咿咿呀呀,竟像是要讨要荷花。”
“我试着把它递过去,你看到后果然不哭了。”
“父亲当时也笑了,说是你和荷花有缘,就用“荷”给你起了名字。”
新荷听得有趣,从未有人给她讲过这些。
“四叔,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新老太爷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完全没有印象,此时听他讲起,却生了兴趣。
“……是个好人。”
“……”这也太敷衍了,她撇撇嘴。
顾望舒却不愿意再往下说了,他背对着她站着。很是清瘦孤拔。看着竟是有些可怜。
又过了一会,云玲看着头顶的太阳都倾斜了,开口说道:“姐儿,我们回吧。该吃午膳了。”
新荷摸摸肚子,确实是有点饿。她“嗯”了一声,回头和顾望舒告别,然后笑眯眯地领着两个大丫头走了。
“嫡小姐笑起来真好看,两眼眯着,像小猫似的。”虎子看着主子的背影,也说道:“走了这半日,你也累了,咱们也会吧。”
此为防盗章她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丫头婆子都退下,才开口:“让他进来。”
“对了,你下去吧,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歇着……”李氏看了一眼赵姨娘,说道。
“谢谢太太。”赵莹莹屈身行礼后,在自己丫头的搀扶下离开了“望月阁。”
片刻后,年儿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进了正堂。
“给太太请安。”
“坐下说话吧。”李氏抿了一口沏好的龙井。
“奴才不敢……”罗平规矩地在一旁站了,迫不及待地说道:“最近有一件特别稀奇的事,和大房有关。”
“大房?”李氏顿了顿:“往下说。”
“柴房不是住着一位「四爷」吗?这是老太太最忌讳的人……还下过禁令,说是阖府上下都不允许探望,更不许暗地里帮他,让他自生自灭……”
“你说的是顾望舒?”
“……是,太太。最近有人却发现那位四爷的生活改善了很多……不仅有了新棉被,还多了很多吃的用的。”
李氏把手里的盏碗放到小几上,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偷偷帮他?”
罗平点了点头,“太太明鉴,奴才听说这件事之后,着意去打听了一下。应该是和大房有关。或者说是大房的人在暗中帮他。”
“这消息可属实?”
“绝无半句虚言,虽然还查不出到底是谁在帮他,但的确是大房的人无疑!”罗平信誓旦旦:“奴才花了重金打听的,绝不会出错。”
李氏看了眼品儿,示意她拿赏银过来:“这是十两银子,奖励你这事做的好。以后有关大房任何的风吹草动,记得来告诉我。”
“谢谢太太。奴才谨记。”
“行了,下去吧。对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二老爷,我自有分寸。”
罗平“嗯”了一声,临走时问了一句:“那接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氏打断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就不用你操心了。”
罗平行了礼后,由丫头送出了“望月阁”。
品儿看着他走远了,回头和李氏说话:“太太以为这事如何?”
“……不如何。”
“你明日找个人去柴房看看,如果情况确实属实的话,就瞅个机会把这件事漏给「念慈苑」的管家婆子。”
品儿看着自家太太一脸毫不掩饰的笑意,有些犯怵:“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