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去告诉她,就说我说的,她按摩的手法甚好,我头部的疼痛已然减轻许多,让她明日继续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从母亲那里出来,新荷顺着青石小路回了莲苑。
云玲正坐在桂花树下发呆,看着大小姐回来,便欣喜着迎了上去。
“姐儿……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裙摆上都是泥水?”
新荷脸色一红,清咳了一声,迅速进了屋。
云朵摆了摆手,在她身后小声解释给云玲:“从太太住处出来时,姐儿不小心摔倒了……”
“哦。”
这样的小小声有什么意义吗?她在内室听得一清二楚……新荷心里腹徘。
“姐儿,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关于四爷的……”云玲进屋帮新荷换衣服的间隙,说道。
“四叔?什么意思……”
“上午的时候,奴婢指派着人清理完院子,突然想起咱们屋的银丝碳快没有了……这天说冷就冷了,就准备去管家那里领一些回来预备着……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四爷的小厮,他皮青脸肿,眼圈红着。”
话说到这里云玲顿了顿,看了一眼新荷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打听了下,说是他想去领些米面……然后就被打了。”
“为什么要去领米面,难道府里不供应他们吃食吗?”
云朵和云玲对视一眼,微微低下了头,像是在忌讳什么。
新荷脸色难看:“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姐儿,这……这是老太太默许的,让他们自生自灭……”云朵吞吞吐吐。
“自生自灭?”新荷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转筋,这真的是作死无疑了。
“姐儿,怎么了?头上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多汗。”云玲慌忙拿了手绢来,要替她擦拭。
新荷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你们可知道四叔住的地方?”
“姐儿,这……”两个大丫头迟疑着,面面相觑。
“说话!”
云朵看大小姐沉了脸色,忙陪笑道:“知道是知道,但是姐儿还是不要去为好,毕竟府里三令五申,说不许为四爷……”
“说。”
“奴婢真的不能放任姐儿去那种地方,被老太太发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新荷打断了:“我竟不知,这莲苑如今是你在当家作主?”
大小姐这番话一出,云朵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托大了,姐儿年纪再小,也是她的主子,岂有尊卑颠倒的道理。她聪慧敏捷,很快便想通这一层,抿了嘴:“奴婢知错,不该多嘴。”
此为防盗章大丫头品儿站在一旁,颇有趣味地逗乳母怀里的新明维玩,小家伙胖乎乎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特别喜人。大少爷新明扬也由自己的大丫头照顾着吃蛋羹。最近这一段,赵姨娘每日都准时来伺候太太晨昏定醒,许多原本她要做的活计都由她抢着做了……这样子,还真是轻松了不少。
不过,还是太太有本事,能让正得宠的赵莹莹如此放下身段……想来,应该是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
正在这时,一个穿碧色袄裙的丫头走进西次间,屈身行礼:“太太,罗管家求见。”
“罗管家?”李氏愣了一下,罗平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负责管理二房的内务,有时候也跟着新德育去外面铺子跑跑腿帮个小忙。但是,这个时候他进来内室干什么?
她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丫头婆子都退下,才开口:“让他进来。”
“对了,你下去吧,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歇着……”李氏看了一眼赵姨娘,说道。
“谢谢太太。”赵莹莹屈身行礼后,在自己丫头的搀扶下离开了“望月阁。”
片刻后,年儿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进了正堂。
“给太太请安。”
“坐下说话吧。”李氏抿了一口沏好的龙井。
“奴才不敢……”罗平规矩地在一旁站了,迫不及待地说道:“最近有一件特别稀奇的事,和大房有关。”
“大房?”李氏顿了顿:“往下说。”
“柴房不是住着一位「四爷」吗?这是老太太最忌讳的人……还下过禁令,说是阖府上下都不允许探望,更不许暗地里帮他,让他自生自灭……”
“你说的是顾望舒?”
“……是,太太。最近有人却发现那位四爷的生活改善了很多……不仅有了新棉被,还多了很多吃的用的。”
李氏把手里的盏碗放到小几上,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偷偷帮他?”
罗平点了点头,“太太明鉴,奴才听说这件事之后,着意去打听了一下。应该是和大房有关。或者说是大房的人在暗中帮他。”
“这消息可属实?”
“绝无半句虚言,虽然还查不出到底是谁在帮他,但的确是大房的人无疑!”罗平信誓旦旦:“奴才花了重金打听的,绝不会出错。”
李氏看了眼品儿,示意她拿赏银过来:“这是十两银子,奖励你这事做的好。以后有关大房任何的风吹草动,记得来告诉我。”
“谢谢太太。奴才谨记。”
“行了,下去吧。对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二老爷,我自有分寸。”
罗平“嗯”了一声,临走时问了一句:“那接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氏打断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就不用你操心了。”
罗平行了礼后,由丫头送出了“望月阁”。
品儿看着他走远了,回头和李氏说话:“太太以为这事如何?”
“……不如何。”
“你明日找个人去柴房看看,如果情况确实属实的话,就瞅个机会把这件事漏给「念慈苑」的管家婆子。”
品儿看着自家太太一脸毫不掩饰的笑意,有些犯怵:“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我当了新家媳妇这几年,别的不敢说,老太太的心思摸得可比谁都准。她最忌讳的就是表里不一……大房这会是撞刀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