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带着人把东南方向一处叫“青亭居”的院子收拾出来了,准备给顾望舒住。迎面是三间正房,两侧设有耳房,再加上东西厢房。地方虽不大,却也足够住了。
在布置这块,她花了些心思,正房的西次间做成内室,东次间做了书房,耳房是小厮住的地方,还临时让人在院里做了个小小的膳房。庑廊下放了几盆可供观赏的花。院里看着比较空荡,她又打发小厮在左侧放了个半人高的青釉质圆缸,养了些睡莲。看着很雅致,也有生活气息。
最后,秦氏又让人在门框和窗棂处新刷了红漆,看着暂新些,也更像是用心打理过的样子。
秦氏不忍心女孩儿沮丧,就多陪她了会,吃过晚膳后才离开的,走到门口时还在嘱咐云朵、云玲,让她们好生照看着大小姐,不许出什么差子。
她刚走片刻,天空就淋淋漓漓地下起雨来,到了夜里狂风大作,夹杂着响雷、闪电,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更是“哗啦啦”作响,闹得新荷一夜都没睡好。
这样的大雨连续下了三天,才终于放晴了。
新荷整日被拘在“莲苑”,无聊的很。她想去看看顾望舒,这都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四叔身上的伤势有没有好转。
“云朵~我想出去走走……”她坐在临窗的塌上,无精打采地绣手帕。
“姐儿,刚下过大雨,不能出去,路泥泞而且太滑。”
新荷哀嚎一声,趴在小几上懒得动弹,就知道她们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自己。前两天说是雨太大、风寒未愈,不易出门……好容易雨停了、又说路太滑……易摔倒。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憋得全身长毛。”
云玲端着刚切好的果子走进来,一听到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姐儿又不是桃子,怎么会长毛?”
“……就知道笑笑笑,再这样把我困在屋子,我肯定会急到风寒复发……”
“呸呸呸,姐儿又胡说了,哪里会有人往自己身上揽病的。”云朵警告道,“再说,林师傅不是刚派人给你送了新的花样来吗?让你依着绣几方帕子,怎么会无聊呢?”
“哎……别说了。”新荷提起这事就头疼,这林静还真是严格,这几日称病没去“芳菲阁”,竟然派小丫头送了花样过来……还交待让她好好作业,过几天要检查。
云玲和云朵相视一笑,哄她:“姐儿,来吃些苹果,这是二太太专程让人送来的。说是二老爷花大价钱在别人那里匀的……让咱们尝尝鲜。”
新荷手一顿,脸色有些冷。她没有忘记那天祖母要用鞭打她时,二婶母说的话。
她摆摆手,“赏给丫头们吧,我不想吃。”
云玲一愣,也没吭声,依言出去了。
这场大雨一过,眼看着就真正进入冬天了,秦氏随即安排下去,请了自家布庄的裁缝来,给府里的丫头、小厮们各做两身冬衣。趁着也让给顾望舒量了尺寸,做了几身现下正穿的衣物。
至于新老太太棍打四爷、鞭斥孙女的事,在秦氏的刻意压制下,已经没人再提及了。她也是聪明,知道如何收买人心……说最近天气寒冷,还各赏了六吊钱和六两羊肉,让大家多吃些好的暖暖身体。众人平白得了这些好处,自然是喜不自胜,谁还会多嘴多舌讨主子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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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吃过午膳后,由小厮带着出去消食了……”品儿回道。
李氏“嗯”了一声,烦躁地剥了个福橘。
“太太……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年儿吞吞吐吐的,有些犹豫。
“什么事啊?重要的话就说,不重要就算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奴婢出府探亲的时候,碰到了大房李画屏的大丫头。她匆匆忙忙的从药坊出来。”
李氏来了兴趣,“继续说。”
“我留了个心眼,等她走远后去那家药坊问了问……才知道她们买的是坐胎药。”
“坐胎药?”李氏吃着橘子,一脸的鄙夷:“就是那个……前不久刚过门的姨娘?”
年儿点了点头。
“一个姨娘,生来就是下贱命,还妄想着生个孩子爬到主母的头顶上?简直是反天了。这也就在大房,要是在我们这,敢每日里这么作妖,腿给她打断。”李氏作为二房的当家主母,优越感显露无疑。
一屋子站着伺候的年轻丫头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她们可一点都没有爬床的心思。
赵姨娘每日晨晚来“望月阁”请安的场景实在太印象深刻……跪着伺候主母用饭,跪着给主母捏腿……待遇连屋里的二等丫鬟都不如。可怜赵姨娘还不敢和二老爷提起,听说回去住处后只能以泪洗面。
“咦?”李氏眉头一皱,突然有了个想法。她摆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由品儿和年儿伺候就好。
众丫头屈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既然这李姨娘想怀上孩子,坐稳大房的位置……我们就帮她一把。”
“太太?”品儿疑惑着开口:“你真的要帮助李姨娘?”
“帮,怎么不帮。先借她的手把秦氏扳倒,然后我们再亲手处置她。这样一来整个新府不就落入二房的口袋了。”李氏大笑出声:“让大房自己先内斗着,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捡现成的便宜。省心又省力,岂不是美哉?”
年儿拍手叫好:“原来这就是说书人说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太太好计谋。”
“行了,别拍马屁了,待会有你要做的事呢。”李氏笑着说道。
“太太请说。”
“你找个机会去李姨娘住处一趟,其他的都不要说,就只说我想请她喝茶。有要紧事商议,她只要肯来,我自有办法让她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