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马车还在移动,但很快便停了下来,接着四周便响起了惨烈的厮杀声,再然后杀声便越来越弱,渐渐沉寂了下去。
蔡姝知道,战斗结束,听动静,似乎保护他的人马,不是跑掉,就是被杀了个干净。
胜负已分,却迟迟没有人闯进马车里来。
蔡姝深吸一口气,索性撑起胆子,一把掀起车帘,钻了出去。
然后,她就倒抽了口凉气。
只见马车四起,横七竖八的躺了不知多少尸体,不是荆州兵就是他们蔡家的私兵。
而在那些尸体上,则围了一圈的士卒,衣甲与己军并不相同,一时看不出是哪路兵马。
“你们是哪路贼军,好大的胆子!”蔡姝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无所畏惧的厉声质问。
甘宁收起了大戟,双手环抱在了胸前,不紧不慢道:“拜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点,我们可不是什么贼军,我们是南阳军。”
南阳军?
蔡姝身儿一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狐疑的目光看向甘宁。
先前甘宁曾经扮作黄巾军,洗劫了蔡家在宛城的田庄,绑架过他,但因那时甘宁蒙着全面,所以蔡姝并没有认出来。
但是那声音,蔡姝却隐隐约约感觉在哪里似曾听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她狐疑茫然时,前方围着的苏军自如如浪而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一袭银甲的年轻人,策马昂首,意气风发,徐徐的走了过来。
蔡姝瞪大眼睛看向那人,当她认出那张俊逸的脸时,俏脸上刹那间涌起无尽惊喜,仿佛看到了奇迹。
“苏……苏哲!”
她声音颤抖的叫出了这个名字,那语气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到了错觉。
“还好,我没来晚。”苏哲走至近,微笑着看着她。
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声音,一瞬间,蔡姝的心都快要碎了。
她急是揉了揉眼睛,以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苏哲。
再次睁开眼,她才激动的确定,站在眼前的,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个臭小子。
“你……你怎么来了?”蔡姝又喜又惊,声音都已哽咽。
“怎么,不欢迎我来么,那我走了。”苏哲佯做失落,便要拨马转身。
蔡姝顿时就急了,一跺脚,大叫一声:“臭小子,站住!”
苏哲这才又转过身来,却见蔡姝急的什么似的,泪珠子都开始在眼眶里边打转。
苏哲笑了,向她伸出了手。
蔡姝怔了一下,方才会意他的意思,不由破啼为笑,也没半分拘泥,便把自己的手儿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苏哲顺势一用力,便将她拉上了战马,怀拥在了自己跟前。
蔡姝代眉浅笑,满脸幸福,却又嘟着嘴道:“你这是来抢亲么,我怎么记得你很讨厌我的。”
“我来是为了把这个还给你,它只有戴在你的头上才最美。”苏哲说着,从皮囊里取出了那支金簪,轻轻的插在了她的乌发间。
那一瞬间,蔡姝感动的心都化了,只觉身子一阵酥软,情不自禁的就软躺在了苏哲的胸膛。
{}无弹窗甘宁得令,热血狂燃而起,大吼一声:“亮出了甘宁的大旗。”
身后的亲兵,即刻将一面绣着“甘”字的旗蜀锦大旗,高高的举起。
甘宁归顺苏哲已久,却一直不为人知,只能暗中为苏哲做事。
今日一战,乃是苏哲起兵反刘的第一战,也是他甘宁正式以苏哲部将的名义,登场亮相的第一战。
他隐藏了许久,等这一天已经等够了。
今天,就要大杀一场,让荆州人再次为他锦帆甘兴霸的威名胆寒!
“弟兄们,随我杀个痛快!”热血狂燃的甘宁,一声厉啸,纵马加速而出。
“杀个痛快——”
“杀个痛快——”
一千余名“锦帆贼”,如野兽般放声咆哮,声震天地,滚滚杀出。
苏军狂潮,直扑敌阵。
本就慌张的荆州兵们,一瞧见这阵势,更是斗志受挫,握刀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蔡瑁一见“甘”字大旗亮起,心头便是一震,又见来袭之敌,个个都身披蜀有锦边的战袍,更是神色惊变。
“锦帆贼!这是那锦帆贼甘宁的人马!他怎么会为苏贼效力?”蔡瑁脸上涌起惊异,匪解无比。
蓦然间,他恍然省悟。
那甘宁自贼窝被扫平后,就一直不见踪迹,原来是暗中已投靠了苏哲,今日竟帮着苏哲偷渡汉水,前来破坏蔡家跟刘家的联姻!
“好你个苏贼,原来你早就私自收降了这锦帆贼,看来你一早就在谋划造反,你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早知道在当初那场招贤会,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刘荆州用你才对!”
想明白的蔡瑁,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愤怒。
就在他惊怒的转眼间,苏军前锋已冲至。
甘宁战马铃声急锐,一马当先撞至,手中大戟扇扫而出,凌厉无匹的戟锋,轻松将两名荆州兵斩飞出去,破阵直入。
杀入阵中的甘宁,大戟左右开弓,戟锋过处,数不清的人头断肢飞上半空,鲜血四溅而起。
他一路狂冲狂杀,竟是无人能挡,轻轻松松的便将荆州军阵突破撕裂。
紧接着,后续的苏军狂辗而至,从那缺口入汹涌灌入,将缺口越撕越大,直至整个阵形无法维持。
崩溃!
荆州兵人数本就少,斗志又低落,又没携带作战的大盾长枪等重武器,旷野之上遭遇到精锐的锦帆军的冲击,如何能抵挡得住,自然是转眼间便被冲垮。
“不许后退,保护小姐,保护大公子!”蔡瑁挥舞着手中长剑,沙哑的大叫喝斥。
荆州兵却兵败如山倒,被苏军冲的节节后退,根本弹压不住败溃之势。
大势已去。
眼见兵败已成定局,蔡瑁情知无法抵挡,便想火速带着刘琦和蔡姝撤离。
就在这时,甘宁已锁定了他,策马杀来,口中大喝道:“蔡瑁哪里逃,人头给老子留下!”
蔡瑁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披锦袍,头上插着鸟羽装饰,马脖子上挂着铃铛的年轻武将,正杀破乱军,朝着自己直取而来。
那狂傲不屑的骂声,仿佛杀死他,如掐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蔡瑁立时被激怒,要知他好歹也算是荆州仅次于黄祖的大将,向来自恃甚高,若是被一介水贼如此羞辱轻视,还不战而走,传扬出去,他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