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显回来那天,就看见阿秀一直在他面前晃,身后就差一根尾巴可以摇起来了。陈显皱了皱眉,“我不在的这几日,学得如何?”
阿秀正等着他问这句话呢,“公公,我学了好多东西呢。”
陈显点点头,他心想,这威胁半天找来的老头子果然有点用。
他一边领着阿秀进东院,一边问了她一些诗词。
陈显点点头,“学得不错,明日和小欣一起去学堂上课,如何?”
阿秀微微有些惊讶,“啊?这么快?”
陈显笑而不语,这事若是交给别人,指不定办到猴年马月。但是因为他上了心,一直督促着,很快就寻好宅子和教书先生建好了学堂。
阿秀听公公说了说学堂的情况,里面都是京城的一些贵女,教书先生地位也很高,很严厉。她顿时就有点紧张了,急忙回去准备东西,没想到小欣却被公公叫了过去。
等小欣回来的时候,阿秀已经整理好了,她好奇地问小欣,“公公跟你说什么?”
“老爷说……”小欣咽了咽口水,“一定要护好夫人。”
她说是这么说,陈显的原话却是,“你跟夫人最是亲近,让你跟着夫人,若是让夫人受了欺负,会是什么后果你明白吧。”
他平日里凶起来根本不是最可怕的一面,若是含着若有若无的笑,语气平和,才是最渗人的,像是丝丝凉意流入脊背凝结成冰一样。
阿秀听了抿了抿唇,她猜想陈显肯定吓着小欣了,她摸了摸小欣的头以示安慰,“哪里会发生什么事呀,学堂又不是战场。”
话是这么说,阿秀第二天刚进学堂就遇见了麻烦。
她急匆匆地进了门,一下子撞到了某位衣着华丽的贵女,阿秀急忙赔罪,“对不起,对不起。”
她原以为没什么,哪晓得对方并不打算放过她。
贵女身旁的婢女凑近她道,“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自己撞的是谁吗?”
阿秀往后退了一步,缩着脖子说,“不知道。”
小欣虽然胆小,但想起公公说的话不敢不站出来,“不然你们想如何?”
“如何?”她不依不挠,“你撞的可是郡主,还不跪下道歉。”
阿秀睁大眼睛,她抬眼看面前这两个人,一个张扬跋扈,一个仗势欺人,她自然是不愿意道歉的。若是从前她还有可能这么做,可在陈府几个月她腰板硬了不少。
几个人站在那里僵持不下,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宋幼仪刚进学堂就看见这幅场景,赶紧上前搂住阿秀,“秀娘,这是发生什么了?”
阿秀想解释,那位郡主却缓慢地开口了,“现在就跪下还可以放过你,不然这事要是被我父王知道了,可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他人围过来,有人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就在淳嘉郡主耳边道出了陈秀娘是陈府的人。淳嘉郡主嘲讽地笑了笑,“本郡主当时是谁呢,原来是阉人之妻,不知陈夫人每日感觉如何?那陈公公有没有虐待你啊?”
此为防盗章“哦。”
阿秀咬唇走出去,心里刚想着公公今天没有让她滚哎,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
阿秀:“……”
不过阿秀还是很开心,她觉得那些字很有趣,虽然公公对教她这件事一点耐心也没有。
第二天陈显的态度好了不少,阿秀心想大概是因为他昨天还没休息好的原因。
一连教了几天,阿秀会背几首诗了,她开心得不得了,在陈显身后蹦来蹦去。
“把木瓜背一遍。”
“啊?”阿秀愣住了,“可是、可是昨天才学的。”
“昨天学的你都背不了?”
阿秀觉得今天公公肯定又不高兴了,毕竟他前几天哪怕再没耐心也不会这样的。
“公公,你是不是不高兴?”
陈显冷着脸,“快背。”
阿秀乖乖地点头,一只眼瞥他,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显确实不太高兴。
今日朝中有人提出在京中建女子学堂,遭到其他大臣的反对。陈显一听这个建议有几分惊喜,他想着若是真的落实下去,阿秀就有地方读书了。而且她还能跟其他女子交往,不至于闷在家里。
因而他当时帮着说了几句,没想到受到了朝中那几个老不死的嘲讽。说他不过是一个阉人,还操心此等事,简直是对文人的侮辱。
呵。
陈显折断了手中的毛笔,吓了阿秀一大跳,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了一句,“公公?”
“继续背。”
说完陈显将手中断成两截的毛笔放在一边,轻蔑地笑了笑,朝中那些不识相的,即使再反对他又如何,最后圣上还不是采纳了这个建议,不知道那些人脸有没有感到疼。
陈显虽然出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气得很。“阉人”两个字像是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他心上。
一旁的阿秀背着背着,看到陈显在一旁生气,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炸毛了的小野猫,很想上去摸摸他的头。当然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
陈显触及她奇怪的目光,将她手上的书一下子抽了出来,“背吧。”
阿秀巴巴地盯着陈显手上的书,恨不得立刻拿回来。但是她不敢,只好哭丧着脸背。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阿秀顿了一下,到底是琼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