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公凶她的话,她就、就躲在床底下会不会好一点?
过了两日,陈显满脸倦容地回到府邸,他急匆匆地回了东院,却见一根豆芽菜在坐在门槛上,他皱起眉头,吼道,“陈秀娘你在这干什么?”
阿秀被吓得一愣,差点打退堂鼓,还说不会吃人呢,这、这么凶。
她想拿起手里的东西,陈显却将她一下子拽了起来,力气很大,阿秀吃痛地捂着手臂,却听得陈显说,“这天气还未回暖,陈秀娘你是不是不长脑子?”
“我……我……”
陈显不管她,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却没料到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做什么?”
阿秀怯怯地伸出手,“我想让公公帮我看看这封信。”
陈显瞪着她,在她准备收回去时一把夺过,他拿起看了几眼,“宋幼仪约你一同去郊外赏景。”
阿秀愣了一下,她观着陈显的神色,后者会意,将信纸连带信封砸到她怀里,“看我有何用?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
“啊?”阿秀虽然看不懂,却还是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信纸,有些着急地说,“那怎么办呀?”
“你让府上的人去宋府递个消息。”
陈显有些不耐烦,他往里面走,没想到阿秀还跟着他,“还有何事?”
“我想……我想……”阿秀本来说不出口,见到陈显已经不耐烦到要发火的地步,于是赶紧说,“我想让公公教我识字。”
“没空。”陈显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转身往里走,阿秀继续跟着他,一直跟到了床前,陈显回头看她,“这么想跟我同床共枕?”
阿秀脸一下子就憋红了,她一到这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赶紧跑了出去。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再进去的时候,陈显已经在里面把门给拴上了。
她敲着木门,“公公,能不能让阿秀进去?”
里面没什么回应,阿秀试探着再问了一句,“公公?”
“再吵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里面突然传来的这一句吓得阿秀顿时不敢说话了,她坐在门槛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信纸。
公公怎么能这么凶呢?
她恍惚记起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对自己很凶,他总是吼她,总是抢她的东西,总是嘲笑她没有爹没有娘,她会委屈地哭,会因为哭得太厉害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可是阿竹哥哥呢,每次都会护在她面前。
他很温柔,从来不会……
木门突然哗啦一声打开,“陈秀娘,你怎么这么麻烦?”
“你你你……”张氏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陈显难忍笑意,“既然阿秀不愿意,我也不好收留舅妈。还请舅妈另寻去处。”
“别啊公公。”眼看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张氏立刻上前挽留,“这……这陈府难道不是公公您做主么?”
陈显一本正经地说,“虽说是我做主,但夫人说一,我也是不敢说二的。”
张氏:“……”
陈显拉着阿秀进去,张氏想要跟着却被府外的小太监给拦住了。
他到了走廊便松开了阿秀的手,阿秀没注意,她心里想的是陈显刚才说的那句话。
什么嘛,骗子。明明是他说二,她不敢说一啊。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东院,陈显看了眼满桌子的冷饭冷菜,吩咐一旁的侍从将那些都收下去。而阿秀则是欲言又止,她眼巴巴地盯着那些菜,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它们被送走……要知道她方才好没吃两口,那张氏就来了,根本就没有填饱肚子。
她咬着唇,脸上就差写两个字——“我饿”。
陈显瞥了她一眼,“你应该也饱了吧。”
阿秀看着他不容质疑的眼神,不大情愿地说,“嗯,应该饱了吧。”
但是她的肚子却看不惯她的口是心非,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阿秀顿时窘迫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陈显笑着看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阿秀讪笑,“公公……”
“不是抗饿么?”
听到公公用自己的借口堵自己,阿秀满脸心虚,脸烫得仿佛来个火苗就能点着了。
“不是练过么?”
“公公你别说了。”阿秀赶紧上前又羞又恼地拽住他衣角,“我……我错了。”
陈显看到她的发顶,手痒痒的,想揉,他咳了咳,阿秀一抬头,就看见他不自在的表情,手上仿佛被烫着一样立马就松开了。
陈显转而坐在一旁,阿秀不敢看他,只乖乖地站在原地。这时几个侍从又端来不少热气腾腾的吃食放在桌子上,她看了一眼却不敢动。
陈显也没说话,目光一直放在阿秀身上,仿佛能将她的衣裳灼烧出一个大洞来。阿秀禁不住这毒辣的眼神,慢慢地抬头说,“公公,你、你看我干嘛啊。”
陈显咳了咳,低着眸子说道,“我吃饱了。”
阿秀不明所以,皱着眉,“我知道啊。”
陈显默默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阿秀愣着了,公公怎么丢下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