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喜服

吾日三吓吾妻 君砚梨 3088 字 8个月前

有时候她也会想,要不一死了之吧,可是最后不知怎么的一想到之前受过的苦,又放弃了。

“委屈?”

阿秀抬起头,通红的双眼看着面前这个算不上男人的人,他脸上是诡异的白,薄唇就这么吐出冷酷的话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觉得委屈为什么不反抗?”陈显勾唇笑了下,“如果你愿意为人所践踏,一辈子都会被践踏。”

“反抗?”阿秀眼角又有泪意,“反抗只会换来更残酷的惩罚而已。”

陈显将她拉到身边,带着暖意的胸膛贴着她的身子,声音却很凉,“那是因为你地位不够高。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不再是阿秀了。”

阿秀的眼神有些迷茫。

“进了陈府,做了我的人,就要同我姓。”陈显凑近她,几乎跟她鼻尖对着鼻尖,“陈秀娘,是被践踏还是像我一样踩着别人的尸体走上高位,你自己选一个吧。”

阿秀想到面前这人,咬着唇说,“别人只不过是怕你……”

“我知道。”他大声打断她,“即使是怕又如何,怕就够了,我何须他们敬?”

“你不践踏别人,别人就要践踏你。”陈显的模样带着几丝疯狂,“陈秀娘,你记住这句话。”

她猛然被放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阿秀想,她不愿意践踏别人,即便是登上了高位,她不想让那些人像过去的她一样,“公公,有些人很可怜……”

“可怜?”陈显笑了起来,“陈秀娘,我劝你还是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阿秀很害怕,他那样的眼神比明晃晃欺负自己的人可怕多了,让人摸不透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明天我们就成亲了,好好准备吧。”

他丢下这句话之后,衣袖带着冰凉的风,身影再也不像那时将她接出赵府那样,像她的救星。

阿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只敢压低了声音,不敢叫他听见。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卖进赵家,阿竹哥哥也没有被送走,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哪怕她后来没钱没势,有阿竹哥哥在,也没有人会欺负她吧。

陈显走出西院之后,竟然开始下雨,他褪去冷漠的伪装,只看着那雨幕。

他怎么能帮她,又怎么敢帮她,就像她摔倒了一样,他要她自己爬起来。

即使有一天他不在了,他也要这世间再无人敢欺辱她。

就像这雨,他永远不可能当一把不朽的伞。

好消息?

阿秀衣袖下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眼神也四处闪躲,显得很忐忑不安。陈显现在是权宦,受宠到可以外出建府,娶妻什么的恐怕在皇上面前随便说两句就可以了吧。

阿秀知道自己会嫁给他,但是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应对。

他会怎么娶她?

她做傻子的媳妇时,还不如他跟前伺候的丫鬟,每天被打骂,陈显……也会这么对她么?阿秀不知为何竟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才见他一面,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熟悉感,她内心有几分笃定,他绝对不会那么对她。

第二天晚上陈显就回了府。

阿秀在西院里不知道做些什么,丫鬟小欣就告诉她公公回来了。若是旁人,肯定是不会知道陈显的行踪的,但是阿秀不一样,她可是未来的女主人。

阿秀猛然站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有些慌乱,立刻又坐下了。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拉过小欣,“你知道公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并没有理所应当的娇羞,而是一片苍白。

“奴婢也不知道,府上从来都没有女人。”

阿秀看了她一眼,小欣解释道,“我们几个丫鬟也是老爷前不久招进府里的,听阿吉说府上原本是没有女人的。”

阿秀的模样有些失落,小欣立马说,“虽然府上没有女人,但是奴婢觉得,老爷应该喜欢主动一点的女人吧。”

“主动一点的……”

阿秀喃喃地念了一遍,她看起来十分地紧张,回想了一下那个傻子,她每次反抗只会被打得更惨,所以她……绝对不能反抗的吧。

想着想着,阿秀咬咬牙差点哭出来。

小欣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感动成这样的。要知道,做府上的女主人是多么令人艳羡的事啊。虽然说主子是少了命根子,但是跟了主子,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除了主子不是男人这一点,其他都很好啊。

她哪里知道,阿秀从来想不奢求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不被折磨,只要能好好生活,她做什么都是情愿的。

晚上的时候,阿齐突然送来好几箱东西,阿秀站在原地不知所以,就见面前的一干人将箱子打开,大红的喜服撞进她眼里,不仅如此,还有些珍稀的玩意儿,足够让西院的奴婢开些眼见。

她疑惑地看向阿齐,后者指着其中一堆,“这些是成亲那天穿的,其他的,公公说是聘礼。公公说,这些衣服您先试一下,尺寸如果不合适再跟我说。”

聘礼……

阿秀因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身体晃动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阿齐走了之后,小欣艳羡地说,“姑娘,你真的是好福气啊。”

阿秀无力争辩,只是按照阿齐所说,去试那些繁复的喜服。

穿好其中一件之后,阿秀走了出来,裙摆实在太长,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绊倒了,身子往下的时候余光瞥见门前走过来一个人影,阿秀下意识地想要拽住面前人的衣摆,却拽了个空。

她的胸部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浑身疼得像是骨头散架了一样,阿秀“嘶”了一声,抬眼看到厚重的裙摆。她慢慢抬头,从下面看见陈显那张白得过分的脸。

他不仅没扶她,还冷着眼看她,甚至发出了一声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