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桃听到铁勺在瓷杯中搅拌的声音。
接着他端起一只黑色的马克杯,尝了一口。
他好像偏爱黑色。
对了,那天送她的裙子也是黑色的。
杯沿罩住鼻梁,唯露出耐看的眉眼。
见姜桃桃看着,他举了举杯,“咖啡。”
“这么晚了,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吗?”
“虽然今天休息,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方便拖到后期。”
他又看向了镜头,问,“你这是,放假了?”
“嗯。”
“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
他笑了下,“还是当学生好。”
听他这么说,感觉都是过来人,姜桃桃也没忍住笑了。
她长发披散着,风将它们搔弄在光洁的脸颊,姜桃桃纤细的手指把头发捋了捋,手上的皮肤,和她的脸上一样白、嫩。
后来他说,“外面风冷,快进去吧,早点睡。”
姜桃桃乖乖地,“嗯。”
又忙补充道,“你也是。”
结束前,他眼神打量着姜桃桃身后的风景。
姜桃桃也去看右上角属于她的小画面。
繁星灿烂,远山如黛。
他说,“你家乡很美,有空过去看看。”
姜桃桃心里突然一跳,“欢、欢迎……”
她又结巴了。
于是脸红的速度如同红绿灯跳转。
他又轻声笑了下,是没恶意的。
屏幕黑了一下,上面没他的样子了。
不过,几分钟后他又发来一张照片。
角度是从高处拍摄的,高大宏伟的酒店楼顶,换上了一张新的logo灯牌。
造型别致,颇有种活泼精怪的范儿。
姜桃桃呼出一口气,留在外头吹风。
送走朋友们后,姜桃桃见时候还早,独自看了部欧洲七八十年代时的爱情电影。
窗帘飘起来,她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
睡前躺在床上。
也许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她有点不习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月光洒进来,她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皎洁优美的身体。
在外面露了一会儿,又有些凉了,她藏回被子里,胳膊横放在胸前。
这只手凉得不像她的了。
黑暗中,猛地想起费华修露在杯沿外的眼睛。
她把手伸进衣襟,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就势战栗了几下。
渐渐往下滑,另一只手抓紧了床单。
猫一样地呜咽。
此为防盗章,需要完成70的订阅率包子铺老板认得她是西街春来宾馆家的女儿,还是大城市里的大学生,笑容满面地给她多塞了几个。
姜桃桃不常在家,偶尔见到几个熟悉的老乡,如今谁都要赞她一句女大十八变。
到了店里,姜桃桃把早饭带到后院。
几个邻居在这儿串门,其中有个刚回娘家探亲的胖妇人,看见姜桃桃,大惊小怪地说,“呀!这是桃桃?我差点没认出来!”
姜桃桃倒认得她,笑了笑,说,“小慧姐。”
“这是你家宝宝?”她走过去,摸摸她怀里小孩儿胖嘟嘟的脸颊。
小慧抱着孩子,扯着嗓门惊奇地说,“你怎么越长越不像你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又黑又瘦,不爱说话,一开口还结巴来着!”
姜桃桃脸上僵硬得扯不出笑容。
姜强强昨晚在店里打杂,刚起床,这会儿顶着个鸡窝头站在花丛边刷牙。
闻言瞅了姜桃桃一眼,指责小慧说,“去去去!我们从来都没结巴过,你瞎说什么!”
小慧撇撇嘴角,小声说,“以前还成天跟屁虫似的黏我,去了大城市的人啊,果然不一样了!”
姜强强吃完早饭人就没影儿了。
中午霍红霞出门办事,姜桃桃一人留下看店,趴在桌子上看手机里的综艺节目。
快到午饭的时候,姜强强带着两个狐朋狗友一块儿回来了。
他走路低着头,脑袋上套着卫衣的帽子。
问姜桃桃,“咱妈呢?”
“出去了。”
“哦。”他就把帽子摘下了。
额头上多了一块卫生纱布,隐约还渗着点血迹。
他悠闲自得地坐在椅子上。
姜桃桃沉脸盯住他,阴阳怪气道,“怎么在脑袋上贴面日本旗?走在路上也不怕遭围殴?”
他一哥们儿哈哈笑着,说,“是刚刚你哥走路没长眼,不小心栽沟里了。”
另一人也符合地连声称是。
敢情这两人就是被他叫来统一口径的。
姜桃桃没理他们,继续看节目。
“我看你待会儿怎么跟妈交代!”
不过没等到霍红霞回来,午饭时候,他俩就被各自老妈叫回家吃饭了。
霍红霞前脚才踏进门,姜强强就很此地无银地不打自招了。
“妈!我刚在外面摔了一跤,头都破了!”
姜桃桃在一旁小声冷笑。
霍红霞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秉性?当下就把装着西红柿的塑料袋摔在桌子上。
姜强强一整天都异常安分。
在店里干活也前所未有得卖力。
霍红霞渐渐气儿也消了,只剩下心疼。
她捋着袖子要去找人算账,姜强强打死都不说他这脑袋是被谁家小子伤得,她就唉声叹气地,晚上多做了两道他爱吃的菜。
夜里,通往山顶的小道上亮起了灯,在黑暗中印出几分翠绿,蜿蜒而上,如一条发光的小溪流。
姜桃桃坐在二楼阳台上看远处风景。
霍红霞人缘好,闲来无事时,总有周边的邻居住户过来聊家常。
她摇着头说起白天姜强强的事。
一个和她同年纪的妇女说,“唉,还是女儿好,省心、懂事!”
霍红霞没说话。
又有人安慰她,“男孩子嘛,捣包一点算什么!过几年就稳重了,你想想你家桃桃,模样漂亮,还努力,我听说自从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都没让你出过一分钱!”
“再好有什么用,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霍红霞说。
山间风大,温度骤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