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荣叼着烟优哉游哉地出现,踩着人字拖的两脚朝路边一个烧烤摊走去。
静谧的春夜,暖风中飘荡着羊肉串儿的味道。
姜桃桃握着起子扳开啤酒盖子,给丹荣推过去一瓶。
她捏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讨好地笑着,“丹姐,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丹荣深吸了口烟。
她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和不修边幅的人字拖,却化浓妆,本来嘴唇就厚,涂了深色的口红,像刚吃完小孩儿。
姜桃桃坐在她对面,穿了件白色小风衣,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小脸杏眼,唇红齿白的,隔壁桌撸串的青年一个劲儿往这儿扭脖子。
姜桃桃看着他们,不说话了。
突然咧开嘴笑了笑,一颗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甜到不得了。
她给了丹荣使了一个眼色。
丹荣回过头,冷冷地和那群人对视。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间夹着烟,她一身社会气息,年纪三十有余,满眼阅历,只怕一撩袖子,露出青龙白虎。
那几人安分了。
姜桃桃接着说,“丹姐,咱以后再拍写真,你就帮我把小蛇p掉好不?”
“不行。”
眼看姜桃桃嘴巴一瘪,仰着脸就要凑过来撒娇。
丹荣及时说,“很多人都是靠纹身认识你的,哪儿能说p就p?”
“可我就怕认识我的人多了,一看我腿上这条蛇就知道我是谁,昨天就被人看到了,你知不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丹姐,我胆子很小哒!要是被人发现我真的没脸活了,求求你啦!”
丹荣牙齿从串儿上滑下一粒肉块,扭着脸冲不远处炭火架上的老板喊,“喂!你们这儿羊肉不正宗吧!”
……
舞台剧开场前,姜桃桃站在门口电线杆下吹风。
散掉身上的羊膻和孜然味儿。
过了会嚼着口香糖进场,大部分观众都已经落座了,她的位置在第一排。
她摸过去找到座位,看到旁边座位上的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差点把口香糖咽下肚。
我靠……缘分啊!
费华修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八点钟了,距离演出结束还有两个小时。
难得抽出空来休息,白天和母亲打了通电话,聊了聊最近的工作生活情况,结束前,费康娜女士交给他一个任务。
来观看她朋友女儿的一场舞蹈演出。
票是乐怡的妈妈给她的,只是她本人临时有更重要的安排,又不好让人面子上过不去,于是这事儿就落到了费华修头上。
他刚加完班从公司离开,西服外面穿着一件休闲款的深蓝色防风外衣
长腿曲起,等待期间拧眉看着手机,格外矜贵。
屏幕的一小束光把他的脸照亮,高鼻深目,眼帘半垂。
在昏暗的观众席,他最具观赏性。
姜桃桃把口香糖压在舌头下面,咽一口唾沫,走了过去。
姜桃桃晚上下课回到宿舍。
室友们都在。
洗漱的、贴面膜的、坐在桌子前看电脑的……
女孩子们蜗居的地方香喷喷的,粉粉嫩嫩。
姜桃桃站在穿衣镜前出神地打量自己。
费华修买给她的裙子,款式和早上那件粉色的很相似,只不过是件黑色的。
和她浅蓝的牛仔外套、腿上的长靴也很搭。
不大不小,尺码刚好合适。
突然脸红起来了。
捧着脸,看着镜子,愣愣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果刷着牙从卫生间出来,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问她,“哎?你早上出去好像穿得不是这件吧?”
她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都发现了。
徐果又眼尖地看到她随手放在桌上那只黄色纸袋子,“哇靠!大出血啊你。”
“挺漂亮的,我上周和朋友在金景大厦逛街也见了,差点儿就买了。”
乐怡正往脸上拍打护肤品,漂亮的大眼从化妆镜里看着姜桃桃,轻描淡写地说。
陈西西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兴致勃勃地发问,“是不是很贵?多少钱啊?”
乐怡仰脸瞥了她一下,继续对着镜子拍拍打打,开玩笑地说,“你俗不俗?”
又回头对姜桃桃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名牌的。”
姜桃桃踮踮脚蹦跶几下,从床上捞到睡衣换上,说,“别人送的。”
乐怡又回过头,“谁啊?”
姜桃桃把破掉的那条粉色裙子抖出来,脸皱起来,沮丧地说,“这条是刚在淘宝上买的,才穿一次就破掉了,好不想断舍离啊!啊啊啊啊我好心痛!”
乐怡笑了下,“我平时不爱在网上买衣服,就是这个原因。”
徐果是个资深淘宝爱好者,远远看一眼自己衣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衣物,两眼翻着望了望天,钻回卫生间。
上铺陈西西接着乐怡的话说,“是啊,我看你你每件衣服都跟新的一样,好像穿都没穿过。”
“不同的面料洗涤方式都是要讲究的,我每件穿过都会带回家给保姆手洗。”
很快,大家各忙各的。
姜桃桃去桌边给倒杯水,白凝把书往一边挪挪,镜片后的眼睛终于舍得从书上抬起,问姜桃桃感冒是不是好了。
“是啊,好了,要不怎么会穿这么浪?”她扶着脚梯,挺挺胸,把身体扭成一个“s”。
白凝,“今天酒店见习怎么样?学到什么没?”
姜桃桃兴冲冲地拉过凳子坐在她旁边,说,“哎我跟你说,今天在前台看到一小帅哥,长得贼养眼!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白凝无语地扶扶眼镜,拿笔的右手往头顶的床板指了指,“你快休息吧,我要看书了。”
“哼!”
姜桃桃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路过王亚玟,她握着手机兴高采烈地和朋友语音对话。
自姜桃桃回来,她们两个就没有过交流。
徐果偷偷问过姜桃桃,是不是她俩有过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