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办公室。
张江瑜放了个私人小冰箱在办公室。此刻他正在优雅地衔冰块,保温杯、可乐、冰块,看起来十分精致。
一旁的许衍全程目睹这个重度可乐瘾患者的所作所为,无奈吐槽:“没眼看。”
“爸,妈,袅袅来看你们了。”
江袅蹲在江父江母的墓碑前,一手紧紧捏着裙边,一手摩挲着碑上被风雨侵蚀过的字。
今天的风很大,吹得刚刚摆上的两束白花直打皱。
“叔叔,阿姨,我姓张,张江瑜,做医生的。”
张江瑜慢慢蹲下来,他的影子大,几乎能把小姑娘笼罩住。
白裙子的女孩子没有一点平时说说笑笑、避重就轻的样子,她隐隐哽咽,能用从不沾边的柔弱来定义。
在张江瑜二十多年的记忆中,体验亲人过世的经历只有一次,仿佛闭上眼就恍如昨日。
一年一次的忌日,他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悲伤冲击着蜷缩的江袅。
创伤不会遗忘,并未停止,还在蔓延。
他做出的帮助不过微薄之力,对她的创伤恢复起不到一星半点的作用。
此时,他搜肠刮肚,想不出几个可以用的安慰词句。如果他能做出有效的安慰,也不至于自己还没从奶奶的死中走出来。
张江瑜骤然攥紧的双手又缓缓松开。张松直先生曾说他太爱感情用事,当真一点不差,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江袅面对创伤的本事更强一点。张江瑜无声地苦笑。
也许是今天没出太阳,三十度的天,风吹过来墓地没来由得萧瑟。江袅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蹲姿让她眼前发灰,腿也麻木着。
一早站在边上等待的张江瑜一个箭步扶住她。
“谢谢。”江袅偏着头,视线还未从墓碑上离开。
女孩子的侧脸,柔软的长发带着洗发水的馨香,隔着衣料感知到有些凉的肌肤。
张江瑜叹了口气,微微用力拉住这个还没站稳就想着第一时间回头看的人,避免她再次摔倒。
她贪恋地看完最后一眼,像是下足了勇气:“我们走吧。”
晚饭买了菜在家吃。
注意到江袅的嘴唇少有血色,张江瑜夹过去两块虾肉:“晚上背台词复习功课,白天陪老爷子,你身体吃得消吗?”
江袅低头扒着快见底的饭,声音几不可闻:“没事。”
见她不肯抬头,张江瑜放下筷子探上她的额头:“脑子没烧啊。你这哪里是放假休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集训。”
“我吃饱了。”江袅的碗见了底,把话绕开,“老人家挺好的,比起钱跟权,他关心的是子孙后代。”这阵子张家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她就在病床前陪着,对老人立遗嘱的事也知晓了一二。
回答的张江瑜语气软下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