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疏险些喷笑。
这小公子的娘明摆着就是骗他的,刚出生的孩子只能吃奶,分明就是他娘自己爱吃葡萄酱,用小奶娃做借口逗他玩儿呢,这傻小子竟然还信了。
灵疏忍着笑,看了那管家模样的人一眼,便见那人拱了拱手道:“我是张府的管家,随主家姓张,我家老爷喜得贵子,过几日要摆酒席,夫人特意嘱咐席上定要有果酱糕,今儿来就是要跟灵掌柜商议的,老爷的意思是请您那日入府做米糕,价钱好商量,您看……”
哎呀,大生意啊!
一旁严大川和陈兰芝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忍不住的喜色。
灵疏笑着道:“见过张管家,不知您府上要摆多少桌酒席?”
那张管家道:“约莫有五十来桌吧。”
灵疏飞快地算了一笔,一桌一盘子米糕,按二十块糕算吧,他家零售的价钱那就是十文,五十桌是五百文,中午和晚上两顿,加起来是一千文钱。
虽然远远比不上“盛香居”的那笔生意,但放在他们这果酱糕的摊上来说,确实是大生意了,他们零卖可都是几文钱几文钱的小买卖。
如果是去张府做米糕,用他们家的米,那成本更便宜一些,要的钱还要少一些,张府自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灵疏想了想,上门去做赚的少,但却是个与张府结善缘的好机会,而且有了张府这次的酒席,他家的山楂酱名声怕是会传得更远,张府这样的富户,来往的亲朋好友一定有许多其他地方的,且不说别的,那张老爷的亲哥哥就是隔壁县城的县长呢。
这是好事,相当于免费的广告!
就冲着这个,灵疏也不介意少挣这点儿钱。
想清楚了之后,灵疏便很干脆地点头道:“您把具体的日子告诉我就成,既是去您府上做米糕,那就只收果酱的钱,果酱二十文一罐,到时候用了多少算多少,不用付定钱,至于工钱便不用给了,我还得感谢您家老爷抬举我呢,到时候我定会尽力,让您家客人们都满意!”
张管家见灵疏这么通透,也是心里舒坦,便道:“工钱哪能不给,灵掌柜安心在家等着,那日自会有人去接你到府上来。”
两人商量完了,一直等在一边的张文晗才道:“太好了,咱们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去!”
严家的小摊生意火爆的时候,王家庄镇子上那唯一的一家糕点铺子“福成记”门前,却正有麻烦找上门。
一群人团团围住“福成记”,这些人穿着粗布褂子,都是普通的农户,却是一个个全都披麻戴孝,其中有男有女还有老人,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根木棍,脸上全是义愤的神色,当中一个汉子吼道:
谢谢大家支持正版么么哒中午严大川接亮亮回家吃饭的时候,亮亮还兴奋得小脸通红,跟家里显摆自己学会了好几个字,到了傍晚被严大川领回来的时候,却垂头丧气地,满脸写着不开心。
陈桂花一见亮亮这样,忙拉过他问道:“哎哟,亮亮这是怎么了?”
严大川皱着眉道:“路上问他他也不说。”
“跟奶奶说,”陈桂花说,“谁欺负我们亮亮了?”
亮亮咬着嘴唇,闷闷不乐道:“是姑奶奶家的湛哥。”
陈桂花眉毛倒竖,“陈湛那小子怎么欺负你的?我倒要找严春花理论理论去!”
亮亮的姑奶奶,就是严大川的大姑,严有福的亲姐姐,嫁在隔壁望石村,严春花偏心夫家,年轻时就和陈桂花闹过矛盾,平时一直不怎么来往,就是过年时才会走动走动。
亮亮抬头看了眼灵疏,又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湛哥说,我能去上学都是靠的小叔,交给先生的学费也是用的小叔的银子,爹没本事,只会跟在小叔屁股后面跑腿,得了点赏钱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亮亮越说越说不下去了,红了眼眶,飞快地加了一句:“他还说爹有钱了也不知道帮亲戚。”
家里几个大人听了亮亮的话,脸色一时间都变得很不好。
陈湛今年不过十岁,一个小孩子,会说出这种话,自然是听自己家里大人这样说过,而且那人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情绪激动,态度恶劣,严湛才会印象这样深刻,深刻到他见了亮亮就能厌恶到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
灵疏却从亮亮的神情中看出,那个叫陈湛的孩子说的原话,肯定没有这么斯文。
他猜的没错,陈湛原话说的是严大川就是个跟在灵疏屁股后头的狗腿子,捡灵疏吃剩的还朝他摇尾巴,灵疏施舍点儿他们银钱,严家就把个捡来的外人当宝,却把正宗的亲戚当仇人。
他们严家拿灵疏的钱拿的那么轻易,就不知道从手指缝里漏出点来,让他们这些穷亲戚也跟着沾沾光。
也真的是难为亮亮一个六岁的孩子,不知道想了多长时间,才把陈湛说的那么难听的话理得能入耳了。
陈桂花狠狠剜了严有福一眼,嘲讽道:“你姐姐叫你帮衬帮衬她哩,还不快给她送点银子过去!”
严有福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的胡子乱抖,只得道:“不像话!胡说!都是胡说!”
严大川是很看不惯自己大姑那一家子的,以前还跟他大姑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哥陈阿祥打过架,打得那是头破血流的,梁子结大发了。
但能说那陈湛说的不对吗?他说的是事实,他们家确实是因为有了灵疏,才有钱让亮亮上学的。
但是他们却都是认认真真干了活的,谁也没有白吃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