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梓然下意识闭上眼，脑子里掠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害怕被砸，而是心疼又得多花一笔医药费。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柳梓然小心翼翼睁开眼，就看到啤酒瓶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她飞过来，与蜗牛相比，也不遑多让。

柳梓然惊愕之下，抬起手，轻轻松松抓住了空酒瓶。

当她握住酒瓶的那瞬间，凝滞的空气突然恢复流畅，昏暗逼仄的砖房里弥漫着熟悉的浓郁的酒气，酒鬼老爹稀里糊涂地瞪着她，破口大骂：“你还敢反抗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跟你妈一样，都是狼心狗肺！别指望我给你一分钱，大学也别想去读，你这贱杂种，给我老老实实去老刘那打工……”一边骂着，一边又伸手摸了只瓶子准备砸过来。

柳梓然吓得一把扔掉酒瓶，拔腿往外跑，一直跑到听不见酒鬼老爹的骂街声，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系统。”

“宿主，需要帮忙吗？”系统的电子合成音里透着股不易觉察的得意。

柳梓然在内心问：“刚才那个瓶子，是你干的吗？”

系统傲然道：“没错，我刚才只是使用了一个控制时间流动的小道具而已，像这样的道具在位面直播系统里非常常见。如果宿主开通直播，只要激活科技位面的观众，可以通过观众打赏获得……”

柳梓然的内心震惊激动之余，再次产生动摇了。

酒鬼老爹是靠不住的，王婆婆垫的医药费他也绝不会替她还，更别提大学学费。他说的老刘，是个开地下酒吧的，酒吧夜场乌烟瘴气，她要是去那里工作，离卖身也就不远了。

老妈那边也靠不住，现任丈夫盯得紧，她每个月给她打五百块钱都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其他更指望不上。

想来想去，都只能靠自己。

柳梓然沉默地翻了翻背包，还好王婆婆替她把包包带去了医院，现在身份证和她唯一的银行卡都在身边，卡里有她省吃俭用攒下的两千块钱，晚点找机会把王婆婆垫付的一千八还了，剩余的两百块就是她的全部财产。

此为防盗章柳梓然：“预支一点没什么吧。”

“位面直播系统不提供预支功能。”

柳梓然将信将疑，她对系统所说的年薪过亿十分心动,如果真有那么多钱,她哪里用得着愁学费。但是柳梓然也明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尤其是他们村刚刚发生过一起诈骗惨案，给她狠狠上了一节课。

隔壁马大爷的孙女马骁骁在大学里谈了个男朋友,一开始说是研究生,后来那个男朋友说家里长辈病了要钱,马大爷经不住孙女软磨硬泡,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十万块钱借了出去,不仅如此，马骁骁还跟同学朋友借了一圈,攒到五万,十五万全被那个男朋友骗走，一分都没给她家留。

马骁骁人财两失，承受不住打击跳水自杀了，留下马爷爷一个孤寡老人，天天以泪洗面。

想到这些，柳梓然清醒了一点，她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问：“那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骗人的？”

“开通直播试试就知道，你都赤贫了，身无分文,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电子音蛊惑道：“而且公司的条约写得很清楚,如果违反了条约,系统是会被总部抹杀的。越早开通直播，越早领工资，宿主，不要犹豫太久。”

有道理。

她家穷得连水电费都快交不出了，确实没什么东西能被人骗的。直播她看过，不就是在视频面前唱唱跳跳吗？虽然她不会跳舞，但是嗓子还过得去，唱唱歌应该没问题，柳梓然十分心动，她沉思了一会儿，咬牙道：“你说的直播，怎么开通？哦对了，先把条约给我看看。”

一面干净简洁的透明面板浮现在柳梓然眼前。

面板上列着三条条约——

一、系统与宿主共存。

二、宿主每月至少接受一项直播任务，否则将被抹杀。

三、一切解释归位面直播公司所有。

简简单单的三行字，柳梓然看了好一会儿，心惊胆战地问：“抹杀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