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被下药了

这下可真是一掷千金、金屋藏娇了。

姚景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明显心情不错的乔默,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跟着叶故的年份太长了,自然而然地看到不少豪门世家那些隐秘的事,乔默这些年背负了太多,姚景很少看到他有如此放松愉悦的时候。

七年前,乔默决定包养叶故时,姚景不是不惊讶的。

乔默性情冷淡内敛,看着就有一股禁欲气质,姚景对他的特殊体质知晓一点,但没想到他会简单粗暴地包养一个明星。

更没想到这场包养在持续了七年之后,还包养出了真爱。

他笑了笑,心道:这样也挺好的。

夜晚的风有点冷,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后,乔默就把窗又关上了。

他大脑放空了一会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叶故,想起了郑海敬说的那番话。

环球影视和叶故的经纪约马上就要到期了。全公司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叶故马上就要离开环球出去单干,在叶故的经纪人白青把手上的艺人都转交之后,这个传言几乎就要被坐实了。

内部高层也几乎都是同一意见:叶故人是留不住的,但他的工作室可以挂在环球的名字,毕竟多年老东家,这点面子叶故不会不给,大家好聚好散,日后相见还是朋友,也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

好聚好散……

乔默闭眼。叶故发消息和他断绝包养关系的时候,用的也是这四个字。

知晓内情的人都在等乔默的表态,但除了郑海敬,也就只有姚景敢隐约地和他暗示几句。

他不发话,谁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而乔默,他在等叶故对他坦白。

他想听叶故亲口对他说,亲口问他的决定,亲口把未来的打算告知给他。

然后,乔默想,然后他就放手。

解约也好,独立出去开工作室也罢,只要叶故开口,他就同意。

做这个决定对乔默来讲是件无比煎熬的事,这让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和性格中深刻的控制欲作斗争。

从幼时就伴随着他成长至今的控制欲几近成了他的本能,他越是在乎叶故,咆哮着想要破笼而出的控制欲就越强。

但在见过叶故在演戏时张扬恣意、熠熠发光的样子后,乔默却再也无法狠下心来折断他的翅膀。

那样的叶故太过耀眼,让乔默移不开目光。

他舍不得让如此璀璨的星辰坠落下来。

车在饭店大门停了下来。

姚景低声问道:“要进去吗?”

乔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正准备发消息告诉叶故自己已经到了,刚摸到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是叶故打来的电话。

大概这就是心有灵犀?

电话接通,叶故低沉沙哑又极近克制的声音在乔默耳边响起。

“乔默,快、快来。”叶故的声音极其不稳,“我被人下药了,就在……”

乔默的瞳孔骤然一缩。

白姐走后,叶故难得地点了支烟。

他烟瘾不大,乔默不喜欢烟味,他也不想让乔默吸二手烟,所以很早就戒了,今天这只烟还是酒店里卖的,价格比外面贵上一倍。

只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他才会忍不住抽两口。

面对乔默时,叶故是真的想,只要乔默愿意和他能在一起,哪怕乔默控制欲彻底爆发,把他关起来囚禁起来,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当乔默退了一步,和他以恋人的身份相处时,他又开始贪心地想,乔默的底线在哪里呢?

贪得无厌大概是人最普遍的劣根性。

刚才他和白姐说,如果乔默不放他走,他没想过要怎么办。实际上他说了谎话。

他想过无数次,如果乔默反对他独立出去开工作室,如果乔默不愿意和他解约,他会做什么决定?

每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他无法拒绝乔默。

只要乔默开口,他永远说不出“不”。

哪怕失去坦荡的星途。

这是不能对白姐说的,白姐这些年对他殚精竭虑,他要是真做了这个决定,几乎是拿着刀往白姐心口插。

烟抽到一半就被叶故掐灭了,他把半截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扔,心头思绪万千。

几天后,《恶意》终于杀青了。

几个月朝夕相处,大家也都有了些感情,这次合作完,以后说不定连见上一面都难,互相之间不由产生了依依惜别之情。

尤其《恶意》是郑海敬最后一部亲手执导的电影,更有着特殊的寓意。

杀青那天整个剧组都有点低落,郑海敬见状,将杀青宴定在了n市最好的饭店里,强制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来,连想和男友出去私会的安倩徵都被他连哄带骗地拉了过来。

知道杀青宴大家可能会有点疯,有几个关系好的演员还约好了今晚不醉不归,郑海敬顺手贴心地在同家饭店楼上订了些房间,不至于让这些酒鬼们大半夜醉死在马路上。

安倩徵都去了,叶故自然不能幸免。

乔默说今天来接他,结果临时有个重要的项目必须要他出面,等他出席完再赶来n市,算时间应该是深夜了。

那时候杀青宴估计也快结束了,大家兴致上头,也不会注意到叶故的提前离席。

杀青宴上,郑海敬照例说了一些“祝《恶意》票房大卖,拿奖拿到手软”、“以后有机会再见面”之类的官方发言,最后对叶故说:“能在收官之作中请到你当主演,是圆满,也是遗憾。”

圆满终于能和叶故合作一次,遗憾只合作了一次。

安倩徵道:“郑导对叶故评价这么高,我可要吃醋了。”

郑海敬笑着看了她一眼:“对你,就只有圆满了,你的第一部作品是我执导的,我的最后一部作品也是你参演女主。安倩徵,你是我的骄傲。”

安倩徵闻言一愣,眼眶有点湿润。

正巧有人过来给郑海敬敬酒,安倩徵趁机侧过头去,用手抹去了不合时宜的伤感。

再怎么不想面对,她的伯乐还是要离去了。

有人开了头之后,来敬酒的人就更多了,郑海敬都坚持不住地喝了小半杯,其他人就更没有借口不喝了。

叶故顾忌着等会还要见乔默,不敢喝太多,能推的都尽量推了,实在推不掉才喝一杯。

众人不敢灌郑海敬,只能将目光转向叶故和安倩徵,安倩徵一介女流不胜酒力,于是叶故便成了众矢之的。

“不喝了。”叶故喝了几杯后推辞道,“真醉了。”

他态度坚决,其他人怕灌多了得罪他,不敢真逼他喝,也就转头去找别人拼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