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钱是不差钱,长得亦是犹如那谪仙似的美人,只是他的气势实在骇人了些,只这么一会儿,他的手脚都是要冻得僵硬起来了。
他呼出了一口白气,便是转身下楼,给这位贵客准备他所需的热水来。
太渊微随手将那白毛狐狸放到一旁垫着软垫的椅子上,随后便是双眸微阖,那双极冰冷的眸子被掩盖住之后,他身上的寒意似乎也淡了一些,仿佛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小小只的毛狐狸窝在椅子上,整只狐显得蔫哒哒的。自从它被太渊微从那巨木之下救出来之后,它便一直都是这般昏昏欲睡的模样,间或醒来的时候,便是太渊微给它塞一枚辟谷丹的时候。
太渊微亦是检查过它的身体,却不曾发现它体内有什么暗伤,反倒是探出了它的资质极好,似乎还是那万年难求的纯木之体,一旦踏入修行,说不得便又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天才。
天才……
太渊微想到这个说法,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甚至是有些冷酷的笑意。
他睁开眼看向这只毛狐狸,眼中仍是一片淡漠之色,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撼动他的心神一般。
“日后,本尊护你。”太渊微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它毛绒绒的小脑袋,冷声道,“只望你莫忘本心。”
那毛狐狸往他手上蹭了蹭,随后又是阖上眼睛,酣睡了过去。
太渊微亦不在意,收回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眸色凛冽,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才轻轻地将唇覆在那茶盏之上,轻抿一口,随后又是猝不及防地咳了出来,仿佛是被这灵茶呛到了一般,白玉似的脸上都是禁不住染上了一点微红。
这一世……他的体质竟还是如此么。
只是,太渊微看着并不是那等欺师灭祖的人,在他只看过几眼的原著当中也是对天元宗尽心尽力的,怎么就这般突然地想要离开天元宗了呢?
不,并非是突然,他似乎是早已经有所想法,只是趁着那易言之和辛子真搅和在一起,借着这个机会脱身罢了。
顾时蕴一只狐又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为什么呢?
太渊微可不知道自家养的小狐狸在心心念念他的小秘密了,心情愉悦地伸手帮小狐狸顺着毛,似乎连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一丝。
顾时蕴一开始以为太渊微离开了天元宗,或许是要去干什么大事了,可是一路上太渊微却并没有什么急切的模样,见到了城池便去投宿,偶尔带着他去逛一下坊市,参加一些小型拍卖会。
生活不易,买个v吧~他自那妖兽之上飞身而下,手中灵鞭一阵闪动,便是消失不见。他却也不曾在意,缓步走到那妖兽身前,静静地看了一眼,随后便是伸出手,在那妖兽的头颅之上轻轻一掏,一枚鸽蛋大小的莹白的珠子便是出现在他手中。
太渊微略略地看了一下这枚铁甲蜂的魂珠,随后便是将它随意地放入了储物戒中,在那铁甲蜂的尸体之上轻轻点了点,一道流光闪过,那巨大的妖兽便是被一层厚厚的冰雪覆盖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是化为了漫天的荧光。
太渊微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拿出了一方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手。
“嘤……”一道微弱的叫声从那倒塌的树身之下传来,那属于活物的气息也在慢慢地变得单薄,仿佛那风中残烛,即将陡然熄灭。
太渊微眉头微微一动,凛冽的目光便是朝着那一处看去。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在树身下颤动着,声音之中似乎带上了几分绝望。
他走过去,手掌一挥,那巨大的树身便是应声而碎,露出了那团东西的全貌。
竟是一只白毛狐狸。
那只白毛狐狸蜷缩成一团,白白软软的绒毛上面东一撮西一块地沾满了青褐色的树汁和黑乎乎的泥土,显得很是狼狈。
它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尾巴轻轻一颤,随后便是颤颤巍巍地摊开爪子,仰起头,两只青绿色的,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动地看着太渊微。
“嘤……”它轻轻地叫了叫,见眼前这个很是美丽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两只支棱着的毛耳朵便颓然地耷拉了下来,整只狐蔫哒哒地趴着,可怜兮兮的。
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大约是要快死了。
太渊微几近是漠然地看了它一会儿,随后便是俯下身,伸出手轻轻地将它抱进怀里。
他的手常年都是冰凉的,而这毛狐狸的身体却是温热的。
那白毛狐狸似乎是有些惊讶,呆呆地盯着这个男人看了一会儿,随后才好像是反应过来了,尾巴一激灵,从太渊微怀里往外拱了拱。
“莫闹。”太渊微左手虚虚地压了一下这毛狐狸的脑袋,如冰玉相击般清澈冰冷的声音成功地让这只白毛狐狸身体一僵,不敢乱动。
太渊微对它的表现很满意。随手捏了一个净尘诀将这毛狐狸身上的污秽去了,他探出神识在这毛狐狸身体当中游走了一圈,眸色微动。
“日后,你便随我一起罢。”太渊微语气有些冷漠,手中的动作却又很是轻柔。那白毛狐狸轻巧地趴在他的怀里,耳朵动了动,似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一般,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指尖,“嘤。”
“……”太渊微手指在它头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一阵清风拂过,原处便只余下满地的狼藉,他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了。
东极境。
一个白衣修士手中抱着只小巧的白毛狐狸,正走在宽阔的大道之中,一步一步似闲庭信步,但他脊背挺直,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气势缭绕在侧。
他容颜清艳,美目含霜,浑身寒气缭绕,恰如天上霜月般孤冷,又似冰雪般濯濯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