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十八

这座大殿在外面看着很是华美精致,只是一进去,里面却是有些空旷,显得有些冷清寥落。

这原是太渊微费了许多心力,花费了许多资源去寻了一名成名已久的炼器大师炼制出来的一座寝宫,乃是上品灵器的品级,是为了日后与辛子真结为道侣之时,将这座宫殿作为聘礼,为辛子真攒些颜面的。

只不过如今都是不用了。

太渊微将那只白毛狐狸顺手放到了白玉做成的桌子上,闭了闭眼,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凛冽凌厉的眉眼当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他素来都是无心情爱之事,与辛子真之间亦是没有那等男女之情,只是宗主对他有着养育之恩,只要求他与辛子真结为道侣,他虽是只将辛子真视为同门,却也是默认了,只把他当未来道侣般护着。

只是,如今想来,似乎有些太过讽刺了。

辛子真从未是如辛鸿轩所言的那般非他不可,甚至是寻死觅活,而是暗地里……了不少天才,只将他困住秘境当中,设下层层陷阱,最后便是一剑将他捅死。

而辛子真,则是带着满面笑意,依偎在一个男修怀中,似是大仇得报般畅快。

太渊微缓缓地睁开双眼,眼中已是一片平静淡漠之色,仿佛刚才的那丝异样从未曾出现过一般,仍旧是那般的清冷高绝。

“……”白毛狐狸人立而起,将一只爪子搭在他的手上,滴溜溜清透的眼瞳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无声地安慰他一般。

太渊微面无表情地戳了戳它的小肚皮,随后便是收回手,将它抱起来,往大殿深处行去。

“本尊寝居。”太渊微指了指其中一扇石门说道,随后又是往前走了几步,“你的。”

他推开门,带着白毛狐狸走了进去。

这里面俱是摆着质地上乘的玉桌、玉椅、玉榻、玉床,看起来有些冰冷得不近人情,倒是和太渊微的气质十分相近了。

毛狐狸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左看看右看看,仿佛是好奇得不得了,太渊微看了一眼这寝居中与白毛狐狸相比,显得有些太过巨大的摆设,心念一动,它们便是齐齐缩小了一大半,本来布置妥当的房里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些怪异,却又是极为适合小小只的毛狐狸了。

“去罢。”太渊微眉目微敛,语气淡漠地朝着它说道。

白毛狐狸很是兴奋,蹭地就在那小玉床小玉榻上滚了几圈,抖擞着一身乱毛嘤嘤嘤地叫。

当真是只蠢狐。太渊微神色冷然地想到。

而两个资质极好的年轻修士……

裴裘倏然收回目光,邪笑着看向师文清:“看来文清师兄的际遇不错,难怪这般好脾气。”

师文清仍旧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急不躁地说了声:“彼此彼此。”

裴裘轻哼一声,便带着他招收到的,已通过了第一关考核的修士往一座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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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狐狸仿佛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新奇的景致,毛绒绒的头转来转去转个不停。太渊微见了,步子便迈得小一些。

小狐狸仿佛感觉到太渊微的用心,轻声叫唤了几下,在他怀里蹭了蹭。

太渊微感觉到了小狐狸的亲近,面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漠神色,手指却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小狐狸毛绒绒的耳朵尖。

他周身的气息仿佛都柔和了一瞬,连带着那只狐狸也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

只是这柔和之意不过是出现了一瞬,便是又被那突然出现的红衣修士给打破了。

“渊微师兄。”辛子真眉眼之中含着一丝不耐,脸上一片骄矜傲然之色,红衣飞舞着落到太渊微身前,“你回来了,怎地之前不与我说一声?”

太渊微神色冷然地看着他,将白毛狐狸往怀中压了压,冷声道:“子真师弟。”

辛子真一听这个称呼便是眉头皱紧,怀疑的目光在太渊微身上扫了一圈,语气之中亦是含着一丝惊疑:“你发生了何事?”

竟是突然这般疏离。

辛子真一直都是知道,他的父亲乃是利用他吊着太渊微这个人为他们效力的,他虽是有些看不上太渊微的性子,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到底也是依言行事。

那太渊微乃是由他父亲捡回来的孤儿,虽是资质极好,可人却是有些愚忠,加之又是和他有了口头上的道侣之约,就更是用心卖力了,从不曾这般疏离地对待他。

莫非是此次出去历练,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辛子真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一张艳丽至极的脸庞上全然是桀骜不驯,却又诡异地只叫人觉得他鲜活灿烈,生不出一丝恶感来。

“无事。”太渊微淡淡地应道,足下一动,便是要越过他,往自己洞府行去。

辛子真怎会这般任由他离去,他皱了皱眉,便是陡然出手,檎住了太渊微的肩部:“渊微师兄,你此次历练,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莫非是太渊微与那几人遇上了不成?可是那几人不过是他随心逗弄过的蠢货罢了,太渊微又怎会因此而疏离他呢?

他想得越来越深,手中的力气也是越来越重了。

太渊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股真元便是流转至肩上,力度恰好地将他的手震开:“本尊不知师弟你在说什么。”

辛子真震惊地看着他,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冰寒之意。他握了握手掌,冷笑一声,便是抽出一柄灵剑,抬起下巴斜睨了太渊微一眼,随后运起真元,飞身于那灵剑之上,御剑而去。

太渊微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点了点白毛狐狸头顶上的那撮小绿毛,眼眸当中一片淡漠之色,仿佛不管辛子真如何反应,他都是不曾放在心上。

呵呵。

毛狐狸扒拉着太渊微的衣襟,顶着被太渊微揉过的一头乱毛伸头往辛子真离去的方向看去,幽绿的眼瞳似是含着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竟是叫人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