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毛狐狸以为摆出这般的神色他便会心软了么?自然是不会的。
他早已说过,他作为师尊,是必定不会再娇宠着这毛狐狸了的。
需得好生调教他一番。
太渊微这般想着,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动作十分轻柔地揉揉了顾时蕴的头发。
……哼,他不过是怕这毛狐狸有些想不开,道心受挫罢了。
并非是想念这毛狐狸的手感了。
不过,这毛狐狸最近总是不愿变回兽型,他都不曾为这毛狐狸梳理一番皮毛了。
那毛狐狸的皮毛甚多,说不得现在便是乱糟糟的一团了。
这样不好。
顾时蕴顺着太渊微的力道在他手中蹭了蹭,感觉到太渊微的目光,抬起头看了看,一眼便是撞入了太渊微看着平淡深邃,实则有些飘忽的眼里。
“……”一般太渊微露出这般的目光,便是想要……撸毛了。
也罢,太渊微喜欢他兽型的模样,四舍五入也是喜欢他了。
都差不多差不多。
顾时蕴有些无奈地晃了晃脑袋,随后便是凑近了太渊微的身边,分明是以神识传音,却偏偏要做出一副说小话的姿态:“弟子最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回去之后,可否劳烦师尊帮弟子看看是否是兽型出了变化?”
太渊微:“……嗯。”
他们二人在这边说着悄悄话,高台之上却已经见了分晓,果真是那云渺宫的弟子赢了。
顾时蕴见了,便低笑一声,握着太渊微的袖子不放手,口中毫不遮掩地吹他:“师尊果真眼力非凡。”
“……”哼。
那东极殿的弟子朝着云渺宫的女修一拱手,便默然不语地跃下高台,隐入东极殿的弟子当中。
那云渺宫的女修面覆轻纱,却是迎风而立,裙裾飞扬,青丝交缠,颇有一番气度。
她于高台之上往下一扫,目光便是停留在了太渊微身上,只是又很快便是移开了。
太渊微身为修行之人,神识何其敏锐,即便是这般极其隐晦的一瞥,他亦是瞬间感知到了,微微抬眸,那眸中却是一片如深潭般的冰寒与深邃,叫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顾时蕴亦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那高台上的女修,竟还是个老相识么?
谢非衣对上顾时蕴的目光,眸色微闪,面前便又是多了一名男修。她收回目光,轻声道:“云渺宫,谢非衣。”
他所在的位置极高,而他看着又好像是卸了真元,若真的这般结结实实地掉落下去,便是他肉体再如何强悍,恐怕也得吃些苦头的,更何况是他现在仍旧是带伤之身呢?
辛子真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从云端之上掉落下来一般,想要运转真元使出身法,却无奈丹田之中一阵阵的剧痛,却是不知为何,堪堪有些愈合之色的丹田便又是裂开了一个大口,其中积蓄着的真元已是不听调动,在他体内到处肆虐着。
他仿若一朵极艳丽的牡丹般自那陡然崩散的火凤之上掉落,双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仿佛在向太渊微求救一般。
太渊微缓缓垂眸,看向他似是含着绝望的面孔,却是一动不动。
辛子真手中攥着那块玉佩,沁出的鲜血染在那玉佩之上,泛着一丝微弱的红光。他看着太渊微就这般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竟是对他此刻的处境毫无所动,心中忍不住升起一团怒火,原来的打算也只能作罢,只好勉力运起仅存的几丝真元,身形一动,落到高台之上,脚步有些虚浮,看着便是摇摇欲坠的模样。
太渊微袍袖一挥,便是姿态凛然地自那半空之中落下,手中握着冰灵鞭,眸色冰寒,辛子真对上他的双眼,竟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丝胆怯之意,脱口而出道:“我认输!”
太渊微手中的灵鞭攻势一止,在辛子真腰际虚虚地擦过,冰寒的气息钻入他的体内,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怨愤之意,狠狠地瞪了一眼太渊微,便是转身从高台之上跳下,落入了易言之怀中。
三轮已胜,太渊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辛子真,随后便是转过身,轻轻一跃,落到了顾时蕴身前。
“师尊。”顾时蕴蹭过去,一只手拉住了太渊微的衣袖,另一只手则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复元丹塞到太渊微手里,“这是弟子特意为师尊准备的。”
他眉眼间带着清朗温润的笑意,竟是让太渊微恍惚间感觉,那老是黏黏糊糊赖着他撒娇的毛狐狸似乎是长大了。
太渊微心头微动,略略抬头看了一眼他,却又看见那毛狐狸露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师尊怎地又不理弟子了,可是嫌弟子准备的丹药不好?”
……他方才约摸是看错了。
这毛狐狸分明还是那般娇气的性子!
太渊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是张口将那丹药吞服了下去。
那毛狐狸瞬间便又是露出了一副欣喜的神色。
看着简直是……哼。
那复元丹乃是顾时蕴专为太渊微细心炼制的,皆是极品之相,此刻太渊微吞服了下去,不过是几息之间,本来消耗了许多的丹田之中便又是真元充盈,滔滔不绝了。
顾时蕴看着,心中有一丝隐秘的满足感。他拉着太渊微的衣袖,将太渊微引到他们应在的位子上,又是取出了几碟灵食和一壶灵茶放到桌上,看起来很是贴心了。
太渊微神色冷然地看了一眼那满脸皆是期待之色的毛狐狸,心中轻哼一声。
他是决计不会轻易夸奖这毛狐狸的。
否则便是太过娇惯他了。
他可是一个严师。
太渊微瘫着脸,淡淡地想到。
“师尊……”那毛狐狸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地又来拉住他的衣袖了。
竟又是撒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