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顾小媳妇亦步亦趋地跟上。

“师尊……”一回到房里,顾时蕴便蹭了过去,犹犹豫豫地揪着太渊微的衣袖。

太渊微感觉到袖子一沉,随后便是身体一僵,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了顾时蕴:“莫要这般娇气。”

顾娇气:“……”

被推开的顾时蕴心里隐秘地一松,随后又笑着腻在太渊微身边,语气可委屈:“师尊……”

“弟子不娇气。”

“……”太渊微面无表情地盯着顾时蕴,奈何顾时蕴的脸皮早已经厚得不能再厚了,眼睛垂着,像极了他还不曾化形,仍是只毛狐狸时的样子。

心如铁石的太渊微继续伸出手啪的一下将这只没毛狐狸推开了。

顾时蕴:“……”

太渊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高傲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说过的,决计不会宠着这毛狐狸了!

顾时蕴摸了摸太渊微推开他的地方,手下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点儿寒意。

宝船速度极快,很快便是到了那分宗的地域。

师文清率先飞下宝船,手持一方金玉,拍到那分宗的镇山门上。

一阵耀目的金光闪过,面前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屏障缓慢打开了,露出了里面暗藏的乾坤。

一座座高大的山脉喷薄着浓郁的灵气,上面或多或少点缀着几座精美的建筑,处处皆是绿草灵花,颇有仙家风范。

师文清神色严肃:“唯有通过了所有考核之人,方可成为我归一宗的弟子。”

“下面,便是诸位继续考核之地。”师文清手上一指,那里是一片极为庄严精美的建筑。“诸位若无意见,便随在下来罢。”

众修士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太渊微与顾时蕴跟在一行人后面,不贪快也不落后。

待到他们一起涌入那片建筑时,才发觉里面早已是有了许多人在了。

“我道是谁,”一个面容有些阴柔妖异的男子从一波人中走了出来,眼含讥笑地看向师文清,“原来是文清师弟啊。”

师文清倒是好涵养,面对着裴裘的挑衅,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回了一句:“裴师兄。”

两人分明不曾做些什么,可是那言语之间却似乎有着极大的压迫力,在空中相互抗衡着。

突然裴裘目光一转,便落到了师文清身后的某处。

顾时蕴敏锐地感觉到了太渊微神色的细微变化,迅速地拿出自己的铺盖铺到地上,眼神纯良地看着太渊微:“师尊,弟子收拾好了。”

那副表情看起来,仿佛太渊微是个欺压童工的无良老板了!

“……”太渊微神色冷漠地越过他,在床上盘坐下来,才冷言道,“你自调息便是。”

这就是,不赶他出去了?

顾时蕴对太渊微的心软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他甩了甩头,也在地上铺着的榻上坐了下来,开始调息。

师文清正欲驱使宝船离去,突然脸色一变,恭敬地退后了一步,随后他原先站着的地方,便出现了一个人影,可不就是之前这些修士在城门上见着的那个九尺大汉么?

此刻这大汉一脸严肃的模样,灼灼的目光看向师文清,说道:“师家那小子,这次考核过了多少人?”

师文清略一闭目,笑着答道:“回邹师叔的话,此次共有二百六十一人可在绢布之上留名。”

足足有数千修士赶来这衡阳城,只为了能被在这里招收弟子的归一宗看上,可是光是灵根,便刷下了差不多四千余名修士,不得不说,修真界中,便是这样残酷。

那被师文清称为邹师叔的九尺大汉露出了一个笑:“倒也不差,你小子此次运道不错。”

师文清略笑了笑,神色也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

凡人皆以为修行之人便是饮风食露、无欲无求的仙家人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修行之人亦有欲望,亦有执念,亦有权势倾轧。归一宗这样一个的一个庞然巨物,内里的势力更是错综复杂。这次的招收弟子,同时也是两股势力在角力。

如今他师文清已是得了两个单灵根,若是这两人在接下来的考核中不曾出错,那他必定可以压那裴裘一头!

邹郁虽不是师文清那一派中的人,但是他与师文清的父辈有着交情,自然也是站在师文清这边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师文清出来执行招收弟子的任务之时,他才会护佑左右。

如今看见师文清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奇异,但是并未询问什么,只淡淡地敲打一句:“莫要太过放松。”

师文清将脸上的得色收了起来,有些汗颜,郑重其事道:“多谢邹师叔指点。”

邹郁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朗声笑道:“莫要这般严肃,本尊只不过是稍稍提醒你一下罢了。”

师文清面带苦笑地看着他,有些无奈。

师文清并非只是负责这一城池罢了,于是众修士虽说非常急切地想要进行接下来的考核,却还是在宝船之上耐心地等待了。

每到一座城池,便又会重演一次衡阳城时候的事情,无数的神识争先在绢布上留名,可惜过不了多久,那名字上面的灵光便有些黯淡了。

直到将自己任务之内的城池全部巡完,师文清才松了一口气。

太渊微和顾时蕴二人倒是不急不躁,即便这宝船在各个城池之间来回往返,久久不曾前往那分宗,他们也依旧很是淡定。

甚至是心无旁骛地闭关修炼了起来。

归一宗在千座城池中设立一个分宗,这分宗自然是比不得正宗的,可是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分宗平时皆是不显山不露水,只管辖着自己域内的事情,在招收弟子之时,也负责监察考核。

师文清驱使着宝船往这一区域内的分宗而去,太渊微与顾时蕴站在宝船甲板之上,那狂风经由宝船上浮现的光罩洗礼,吹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已是化为清风徐徐,显得极为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