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莲儿才服侍着褚秀起了身,穿戴好衣物后,她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只有零星的片段,“朕怎么昨夜在含芳斋睡着了?”
褚云端着醒酒汤,笑眯眯地进了屋,“您昨夜喝醉了,您难道是忘了?”望着她茫然的神情,又继续说道:“这是醒酒汤,是云儿特地为您准备的。”
“朕昨夜是一个人呆在宫里的吗?”褚秀却想起自己睡着前似乎房里不止她一人,可她一时间又想不起,“朕怎么觉得朕好像有见到什么人。”
褚云向一旁的莲儿眨了眨眼睛,说道:“圣上是做梦了吧,昨夜还是莲儿来服侍您用寝的呀。”
莲儿会心一笑,上前说道:“回圣上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忙完可所有的活,楠儿独自一人坐在池边,望着湖水中的自己出了神,圣上是女子这件事朝中恐怕没几人知道,她抓住了这个把柄就可以换取更高的利益,“圣上居然是个女子,那大司马一定是知道的,那么大的事,我光想着害怕,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想到这一层,楠儿便准备了糕点向尉迟善所住的地方走去,秦戢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见到她来问道:“有什么事?”
“奴婢给大司马准备了些点心,他处理公务必然是累了,不如先用些点心。”楠儿向书房看去,有些话她必须亲自和尉迟善说。
“先放着吧,我给大司马送去。”秦戢目光冷冽,似乎并不买账。
楠儿有些急了,对着正门喊道:“奴婢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大司马。”
秦戢见状,高声呵道:“你这奴婢为何如此啰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大司马若是不见奴婢,奴婢便将褚国的秘密说出去,到时候可就不是丢了大司马一人的脸面。”楠儿赖在门口,她的话暗中提示着尉迟善,也激怒了尉迟善,一把长剑从门内飞出,擦过她白皙的脸庞,死死地定在了红柱上。
楠儿吓得花容失色,丝毫不敢动弹,“啊~”
“我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如此大胆,敢威胁到我尉迟善的头上,活得是不是不耐烦了?”尉迟善身躯凛然从门内走了出来,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声音冷绝:“说,你知道什么了?我倒是要看看是应该让你变成个废人,还是把你变成个死人!”
婢女就要透不过气来,尉迟善才放开了手,她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大司马饶命,奴婢知错了,都是小姐她告诉奴婢的,她说圣上是个女儿身,奴婢本以为大司马不知此事,本想来告诉大司马,毕竟您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
尉迟善不可置信的问道:“她早就知道不让你告诉我?”
“奴婢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不对,小姐她还瞒着您做了许多事,那日她偷地找来死掉的乌鸦放在静院,危言耸听,蒙骗圣上是染上疫症而死。”褚云从不告诉楠儿她要做什么,所以她便看在眼里,而此时这成了她保命的理由,她看着尉迟善动摇的神情又说道:“大司马,你不要杀奴婢,奴婢可以为你继续留在含芳斋打探风声,看看她到底是何居心。”
“可是他为什么不亲自送给我呢?”想来尉迟善也是个不善表达之人,褚云也未曾多想,那日因为人偶师的事起了争执,从那时起他们总共也未曾说过几句话。
“自然是不好意思才派人送来的。”眼前的这个婢女倒是会推测人的心思,见她毫不在意地将对镯放入了首饰盒,有些焦急地追问道:“小姐你不戴吗?”
“你真是会看人眼色说话,这镯子我不想戴,先搁着吧。”褚云只是淡笑,关上了首饰盒便向门外走。
婢女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话戳中了她的痛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解地问道:“嗳小姐,奴婢是不是说不了什么话了?”
“没有,只是我觉得天气炎热,闷得慌,想出去走走。”少女停下了身,却没有回头,她的性格执拗也不愿意服软去找尉迟善,所以这些日子也就这么僵持着。
“那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婢女毕竟追随尉迟善多年,也知道褚云并不是他的妹妹,更能看出这个女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并不一般,所以只有好好表现自己,才会有出头之日,才会让她在尉迟善和圣上面前提拔自己。
“不必了,我不习惯被人跟着,一人便好。”可是褚云竟然一口回绝了她,她从来就不需要这种有目的的讨好,更不需要阳奉阴违之人。
说怕什么便来什么,褚云刚出门便对上了那熟悉的双眸,她慌忙地向后退了几步,又想到了尊卑有别,作礼道:“大司马。”
太守规矩便不是褚云了,尉迟善
心中明白她对自己还有几分抱怨,淡淡一笑问道:“怎么?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圣上已经恩准了将那些人偶师都放出来。”
“圣上行为极端,若是没有旁人在一旁提醒,还会犯糊涂之事,她的身边差的就是那些犯颜直谏的忠臣,才会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褚云言外之意便是想提醒他做个忠臣,时时在她耳边提点,这样褚国才能国泰民安。
“你可愿进宫,常侍圣上左右知道她的想法,向我禀报后,我也能时时在身边劝谏。”尉迟善一直以来就是想将褚云安插在圣上的身边,如今是个极好的机会,她名义上是自己的妹妹,这么一来就只要圣上下道旨意,便顺理成章能做近身女官了。
“你当真如此想?”褚云不明白他让自己进宫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更好的稳固自己的地位。
见她略带犹豫的目光,尉迟善反问道:“呆在尉迟府不比进宫好吗?”
“圣上驾到~”
没想到就在这时褚秀来到了含芳斋,听到了通报二人止住了方才的话题,面色沉静,“拜见圣上。”
“表哥、表姐你们怎么都在这,朕命人带了甘露羹和荷花蕊,坐下来一起尝尝。”褚秀穿着绸缎所制的鹅黄色常服,墨发半束,一蹦一跳地朝二人飞奔过来。
褚云和尉迟善不敢违抗圣命,只好陪着她在凉亭下饮酒,此酒甚烈,酒过三巡,三人竟有了几分醉意,二人倒在桌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