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善与她对视着,挑眉又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银子我会尽快还你的,若是有其他的想法免谈!”说罢,褚云用尽了全身地力气推开了男子。
尉迟善似笑非笑道:“我就是欣赏你的个性,你的卖身契如今在我手里,只要你答应留在府上做我的贴身丫鬟一切都好商量。”
“你府上的丫鬟还不够多吗?”褚云注视着他,堂堂褚国的大司马,要找聪明能干的丫鬟还不是易如反掌,自己手脚粗笨,又怎会是他心中合适的人选?
尉迟善回过身,冲着她邪邪地一笑,说道:“在我眼中她们都不及你……”褚云目如秋水,面上却仍强装着镇静,还未启齿,只见男子目光狡黠,又继续说道:“聪明。”
褚云的心情如同奔腾的野马顿时跌落黑暗沉寂的深渊,她扯出了一抹淡笑,问道:“今日就可以开始?”
尉迟善点了点头,褚云才落荒逃出了里屋,她的心神未定,双手放于胸前松了一口气:“方才真是好险,差点相信了他!”
只是褚云不明白,尉迟善为何不将她安排在如同下人的房间,而是在雅琴轩给她安排了单独的住处。她穿上了刚送来的婢女所穿的襦裙,上身莨花纱所制成的短襦,其上还绣有木槿花的图案。望着镜中窈窕无双的女子,褚云不禁莞尔一笑,说道:“这大司马的府上就是不同,连婢女的衣服都如此漂亮。”
不知何时,后头正站在一个人打量着她,问道:“漂亮吗?”
褚云还未反应过来,只是点点头:“确实挺漂亮的。”
那女人又恶狠狠地说道:“就是再漂亮也不过只是个奴婢而已!”
这下褚云清醒了过来,她跳起脚,被她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嗫嚅道:“你……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儿的,你是鬼啊!”
女人双手叉腰,冷冷地说道:“我不是鬼,我是大司马从尚仪局请来的姑姑,特地来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奴婢的!”
“这做奴婢不就是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名堂啊。”褚云一直以为做奴婢没什么要求,就如同汇春院替主子办事便已足够。
女人走上前,凶巴巴地看着她凌乱的发髻,眉头皱成了一团,说道:“首先从你的穿着打扮开始,你自己的发髻都梳理的乌七八糟,如何能替主子束发?”
褚云不解地问道:“这婢女又不是夫人,这主上也不会计较一个婢女的头发。”
确实,这古人的头发梳得麻烦,所以褚云从未正经地去琢磨过如何去弄发髻,在汇春院乐芝专门请一些人替那些姑娘打扮梳妆,自然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女人目光冷冷,义正言辞地说道:“此言差矣,若是大司马每日看到你蓬头垢面,心情又怎会舒畅,若心情不舒爽如何能处理好公事。处理不好公事,圣上便会怪罪下来,那大司马如何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四年,汇春楼依旧红飞翠舞,笙歌鼎沸。女子一袭赭红色的描花长裙,卖笑追欢地将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扶进了房间,笑盈盈地问道:“爷您今日要听什么曲子?喝些什么酒?”
那男人眉飞色舞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曲子听得尽兴便是,酒嘛,就上壶你们这的寒潭香。”
苏茹连忙笑脸相迎道:“是是是~”
未过多时,褚云便端着一壶酒走进了房中,那二人见到豆蔻年华的少女,双眼直勾勾地落在了她姣花照水的脸庞上,苏茹见状忙再一旁打圆场:“两位爷,怎么不继续喝了?”
见到褚云离去的背影,垂涎三尺道:“那小姑娘长得水灵,就让她来陪两位爷。”
苏茹面色一沉,紧接着干笑了几声说道:“她,她是我的贴身丫鬟,粗手粗脚的不懂得侍奉爷,也不懂情趣,还是让茹儿来服侍您吧。”
那两个男人艴然不悦地站起身,怒形于色地问道:“怎么,今日我们就要你俩一同侍奉,不然就叫你们老鸨过来!我们可不是任何人能得罪得起的!”
乐芝听到了动静,连忙冲了进来,问道:“发生何事了?”
苏茹陷入了两难,褚云跟随她已有四年之久,她的为人自己再清楚不过,如此刚烈的性格又怎能与汇春院的姑娘一般。
“他们想让云儿来接客,可是她从未接过客……”
“那送套衣服让她过来便是,这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头赶的理儿?”本以为乐芝会替她说话,怎料想她面色平和,反而同意了客人的请求。
苏茹秀眉轻蹙,声音近乎央求:“可是妈妈,云儿她真的不能接客,您不是不明白她的性子!”
乐芝面带愠色,怒视了她一眼,厉声说道:“这里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规矩我定了算,把她拖下去。”
褚云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外,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她推开门上前说道:“乐芝妈妈不必为难茹姐,我换上衣服出来接客便是,反正生是汇春院的人死是汇春院的鬼。”
乐芝一听眉开眼笑地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既然你懂事,那我也不便说什么了~”
褚云回到了房间,又看了一眼桌案上叠放整齐的刺绣妆花裙,门外有人把守怕是无法出去。这又是在楼上,若是从窗外跳下去必定会摔个粉身碎骨,右面的窗下便是护城河跳下去或许还有条生路,可是自己又不通水性。她刚想用剪刀将衣服剪成布条,藏在房梁上下去,这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个喝的酩酊大醉的男人闯了进来。
褚云惊愕不已地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想做什么?不是说好换了衣服再出去吗?”
男人色迷心窍地走到桌前,露出一抹佞笑说道:“这早些晚些又有何区别呢?我们已花了大价格,买下了你的初夜,你就乖乖服从吧!”
褚云退到了窗牖边上,看着窗下的河水,目光凌厉:“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便要跳下去了!”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似乎断定她不敢跳下去,捋了捋胡子说道:“跳啊!这汇春院那么高,这样跳下去不说摔个头破血流,也得是半身不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