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三不知,还总是说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乐芝的一切都是尉迟善所赐,汇春院亦是,与其说是为了她,倒不如说是他想更多的掌握朝中局势。
尉迟善明眸一滞,说道:“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其余的我自会安排。”
乐芝忙应承道:“是是是~”
乐芝将褚云安排在芳茹的房中,她曾是汇春院的花魁,如今失了名气,花魁的头衔也落在了她人身上。所以她的情绪开始变得孤僻阴鸷。
褚云对自己孩童的样貌颇不习惯,按照乐芝的吩咐,不论如何都要服侍好她,她叩了叩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来:“姑娘,这是东厨让人送来的碧粳粥,你快趁热喝了吧。”
芳茹正用新鲜的凤仙花汁染着指甲,那是如今建康城中风靡一时的淡粉色,她侧目看了女孩一眼,淡淡地问道:“烫吗?”
褚云摇了摇小脑袋,说道:“不烫了,奴婢放凉了拿给姑娘您的。”
芳茹仔细端详着玉指,若无其事地吩咐道:“不烫,那便去换一碗烫的来。”
褚云本还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为了在这更好地生存下去,她必须遵从芳茹的意思,毕竟除了此处她也无处可去,她可不想流落街头。
一进门,女子凌厉的声音便传入褚云耳畔:“端在手里。”
褚云身形一怔,走到了她的跟前,说道:“姑娘,这刚刚出锅的,很烫的。”
话音刚落,芳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褚云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沉默地将瓷碗端在了手中。女子似乎仍不满意,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举过头顶。
就在此时,瓷碗骤然从女孩手中滑落,滚烫的羹汤溅了一地,芳茹握着白皙的手腕,暴喝道:“你在做什么?臭丫头,你是想让本姑娘毁容?”
褚云朝她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地说道:“这只是奴婢的条件反射,如姑娘不信,大可亲自试试。”
“你!”芳茹气的花容失色,本想再教训她一番,又担忧着自己的手上会落下疤痕,她忿怒地向内屋走去。
新皇年幼,多少有些孩子气。她坐在寝殿的龙榻上,衣袍却扔了一地,见到尉迟善来她忙走上前,双眉紧蹙,不耐烦地问道:“尉迟善你们打算让朕扮多久的男装?朕现在是皇帝,为何还要惧怕这些。”
林氏瞒过了先帝,更骗过了朝堂上的所有人,当今的圣上是个女儿身……
“是,一切听从大司马的吩咐。”站在一旁的海棠也只能让出了一条路,以尉迟善的个性不见小公主的遗体,恐怕今日不会善罢甘休。
他叫了两个人,将棺材盖打开,尉迟善捂住了口鼻走到了棺木前,他伸出手探了探那小手上的脉搏。眼睛的余光淡淡地瞥过小公主掌心的红痣,就是这样一闪而过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尉迟善确认无误后,命令道:“好生安葬了她。”
——都说倒斗是件极损阴德之事,这不,褚云今日便遇到一件邪门之事。
中医有“望、闻、问、切”,判断古墓也可用同种方法。古人迷信,选墓地首先是看风水,不难想象许多年前这儿曾为一块风水宝地,现在看起来已是荒无人烟。六七米的夯土层下便是长方形的墓室,墓室不大左右不过十多平米,里头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石棺。
说是石棺倒不如说是一座华美的殿堂,一应俱全,整座宫殿由青石雕铸而成,以浮雕的方式栩栩如生地雕刻出了直棂窗、婢女、玉辇和瓦片。
除了那些琳琅满目的陪葬品,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墓主人竟然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凌轩显得异常兴奋,说道:“从墓主人的身形骨骼上来看应该还是个尚未及的女孩。”
“这按照古时的规矩,未满及笄的少女,怎会举行如此隆重地葬礼,还有如此丰厚的陪葬品。”褚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样的墓主人,想必她的父母一定是个显赫的王公贵族。
褚云又向前挪动了几步,呢喃道:“她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这是墓主人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光点,她低下头打量着,墓室忽然间天摇地动起来。
这个点儿地震也真是够背,褚云晕倒前只听到凌轩仓皇失措的叫声:“云姐~”
她的头似乎被什么重物砸到,眼前一片漆黑,便再没了知觉。
云泥庵,原本在万氏身边服侍的小太监通风报信道:“海棠死了!”
“你说什么?解药在海棠手里,她死了我的女儿怎么办?”万氏惊恐不安地看着小太监,假死药的药效只有三日,若过了这个时间不服用解药,那么小公主将会真正香消玉殒。
小太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都过了三日了,小公主恐怕早就已经……”
尉迟善又怎会泛泛之辈?为了确认小公主是否夭折,他早已派手下秦戢守在陵墓附近,当他见海棠折回,将她严刑拷打一番后,却未在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便毫不留情地了结了她。
万氏早已心中有数,若非她当初陷害如今的太后,又怎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拜尉迟善所赐,她几乎丧失了理智,嗫嚅着:“是不是尉迟善?是尉迟善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