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出门的时候,余光正好扫到店员打开行李包的身影,行李包里影影绰绰……像是缠枝莲花纹?
青花瓷?
谁来机场带瓷器?练举重吗?
这事儿简直有点儿匪夷所思。
走了几步,容瑾的思维还停留在那个行李包上,不过看见乔澈的反应,她还是谨慎地远离了咖啡厅才出声:“哎,那个……”
“包是你的?”
乔澈微微看过来,那双原本带着桃花意的眼睛居然有几分严肃,看得容瑾微微一愣。
“怎么可能。”容瑾摇头道,“就是觉得……”
她还没觉得完,就被乔澈懒洋洋的看了一眼。
“看过油管上一个搞笑视频吗——测试在闹市区,一个人不言不语地放下一个巨大的行李包,然后闷头就跑,周围的人是什么反应?”
容瑾还真看过——大多数人看见那个放东西的人狂奔如脱缰的野狗,其他人就立刻跑得如脱缰的野驴,因为他们都疑心那是炸、弹。
这么一想,她就明白乔澈什么意思了,紧张而狐疑地看了乔澈一眼:“你是说……不能吧?”
乔澈不置可否地偏了一下头,还是微微笑着:“你的求生欲望,还真不是很强……应该不是炸、弹,出门的时候我也看见了,里面装的好像是瓷器,不过,没有人跟你说过吗,机场的东西别乱捡——真有人是落下东西,放在店里也丢不了;如果不是,那就没人知道那是不是什么更危险的东西了。”
这段话成功让容瑾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想到了前段时间朋友圈里疯传的一个骗术。
有一批人,专门儿盯着留学生这个群体,平时就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和他们联络,为人还通常豪爽热情,让人很难产生恶感,等到留学生们该回国的时候,这些人就找个借口,托留学生给国内的“亲戚”和“朋友”带东西。还不白带,都是有偿的,给的价格非常诱人而且合理。
这种活儿非常简单,还有钱赚,只要行李箱有富裕地方就能完成任务,因为给的价格很诱人加上是“熟人”拜托,有些学生的行李箱哪怕没有地方了,也会专门儿为这些人创造地方。
这些东西有的是包装完好精美的工艺品,有的是小庄园出产的葡萄酒,反正从表面来看,确实很像带给朋友的小礼物,不过这类东西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密封的。
帮忙带东西的人碍于人情,东西到手之后,根本无法完全打开封口或者包装,对这些东西进行彻底的检查。
直到他们过境时被海关扣住的时候,他们才能一窥内里物品的真容——多数都是毒品,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当然都是假的,事发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贩毒在国内是重罪,这些留学生不管知不知情,下场都可想而知。
想想这些,容瑾确实有点后怕,如果她把这东西拿在手上的时候警察来了,这简直是个说不清楚的状况——正如乔澈所说,自己的求生欲望确实不是很强。
容瑾觉得自己刚找回来的智商也不怎么够用,听懂了乔澈想要提点的事实,瞬间认怂,马不停蹄地把对那个行李包的熟悉感与好奇心抛诸脑后了。
十分钟后,他们所乘的航班开始了登机提示,容瑾心不在焉地跟着乔澈去排队,却冷不丁被几个人冲散了队列。
冲散队伍的几个人神色慌张,从人群中间穿过的动作也足够粗暴,撞倒了一位已经不能单纯用“健壮”形容的大妈,掀飞了一位男士粉饰太平的假发,还有一辆婴儿车被撞得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里面未经世事险恶的小屁孩儿顿时爆发出惨绝人寰的哭声……
一片鸡飞狗跳。
队伍像被拦腰斩断的蚯蚓一样瞬间分成了两股,人群中的外国面孔也都显然颇有“微词”,夹在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熟悉的“f”开头词汇不绝于耳。
直到他们看清了冲过去的人,这才有些愕然地闭上了嘴。
队列重新汇成一股,大部分乘客的情绪都恢复了稳定,这一秒钟的骚乱瞬间平复。
而容瑾却带着几分愣然,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队列外。
这一切都像是为了印证乔澈的话一样。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刚才冲散队列的几个壮汉分明都是警装,而他们前去的方向,更分明是那人气冷清的咖啡馆!
我真是忍不了了!
苏容瑾站在候机室里火冒三丈地想。
都是朋友,都是熟人,又是感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大家不能明说只能疯狂暗示,怪她自己眼瞎才对不上眼神儿。
欺人太甚!
苏容瑾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打给杨沫,号码已经按了两个,又放了回去……放回去没有两秒钟,就又拿了出来。
江湖传言,发短信分手是最low的方式。
但是不管low不low,她都要给谢毅发微信分手!
可是这次却被乔澈按了回去。
乔澈的手指触到她的手背,苏容瑾登时一愣。
那只是很短的一秒钟,这点逾越的接触,还来不及让苏容瑾觉得不妥或是尴尬,乔澈就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乔澈看看登机口的液晶屏,距离登机还有一点时间。
“你现在还要回去?”
苏容瑾本来就很犹豫,被乔澈一问,更加犹豫了。
行李已经托运,安检已经通过,她去而复返,确实有点儿麻烦。
她定了定神,刚想拜托乔澈把她的行李一道带回a市,却被乔澈抢先开了口。
“回国吧。”
这面容英俊的青年对她笑了一笑,有点儿帅气有点儿邪气,还有一种慢条斯理的从容。
“你现在不冷静,就算回去,也不过是和谢毅撕破脸吵一架,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除了只会让自己更生气。”
……
话虽如此,容瑾仍然觉得自己哔了狗。
不过某种程度而言,哔了谢毅的感觉,可能还不如哔了狗。
容瑾忍气吞声:“那我就什么都不做了?!”
乔澈看了看她仍然拿在手里的手机,像看水晶球的神婆一样未卜先知:“你刚才是要发微信分手吗?”
容瑾:“……”
乔澈也不知怎么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的,笑了一下:“你除了多给谢毅一个骂你‘神经病’的理由以外,什么都说不清。”
容瑾:“……”
乔澈看她依旧满脸意难平,干脆不劝了,直接微笑着做了总结发言:“以及,我不会帮你拿行李的”
苏容瑾:“……”
好吧。
同样的意思,杨沫的规劝就带着一种让人窝火的憋屈之感。
而乔澈明明从头到尾都在以嘲讽碾压她,容瑾偏偏就被他劝住了。
苏容瑾承认建议本身的正确性,同时也认为,这心情上微妙的不同,一定来源于提建议之人的颜值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