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奶声奶气的道:“不是,酥酥才不是狗狗,你说人坏话不是好孩子,酥酥很乖的,酥酥也没有来路不明,姜爹爹说过的,酥酥就是姜家姑娘,是他的女儿。”
小姑娘越说越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非要都这样说她,明明姜爹爹就承认过了的呀,而且还把她的名字记在了族谱上。
“酥酥名字上了族谱的!”小姑娘想到这一点,说的斩钉截铁。
那小公子还想说什么,谁料乐宁公主反身一脚,将人踹到亭外雨池里,摔了个仰倒。
“公主?”那小公子表情懵逼,半点都没预料到。
乐宁公主冷笑一声,双手叉腰:“白言之你能耐,连个小姑娘都欺负,姜家自个关起门来的事,关你屁事!”
叫白言之的小公子神色讪讪,他爬起来浑身都湿透了,狼狈的很。
乐宁公主端起茶水大喝一口:“本公主最讨厌以大欺小,还不给本公主滚,你再欺负人,本公主见一次揍你一次!”
没讨到好,反倒惹了一身月星月喿,白言之只得灰溜溜地出宫。
其他几人噤若寒蝉,乐宁公主出了名的性子古怪,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会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乐宁扭头冲姜阮勾手:“姜阮?姜酥酥?过来,本公主请你用点心。”
姜阮一脸茫然,她还没反应过来,怎的乐宁公主忽然就踹走了白言之。
不过,敢揍坏孩子的公主,真真厉害,和大黎黎一样呀!
小姑娘心里的崇拜咕噜咕噜冒着泡泡涌出来,她黑眸亮晶晶的,一听还有点心吃,抱着拖地的披风蹬蹬就跑了过去。
苏英莲目瞪口呆,拉都拉不住!
小祖宗的东西,是谁都敢吃的么?
乐宁公主却是笑了,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越看越像小兔子。
“公主,你和大黎黎一样厉害!”小姑娘才及前,就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
这等真心,童言童语,最是不掺半点假。
乐宁公主十分享受小姑娘的赞美,特别还是和息扶黎相提并论,整个人顿时飘飘然起来。
是以,她主动牵着小姑娘进亭,还让她挨着自个坐,末了又将各式糕点都往她前面推。
小姑娘晃着小短腿,双手趴着石桌边沿,小鼻子嗅着香甜糕点味,嘴里口水哗啦往外冒。
她吸溜几下,眼巴巴地问乐宁:“公主,酥酥都可以吃吗?”
眼前毛茸茸的脑袋在晃,娇娇小小的一团,说话都细细软软的,靠近了还能嗅到小姑娘身上隐约的奶香味。
乐宁眼前一花,真以为是只小兔子在跟她说话。
她点了点头,掐了把有点痒的手指头:“尽管吃,没了还有。”
小姑娘小小地欢呼了声,她伸手,两根短短的食指抵在嘴角,将嘴角往上顶,朝乐宁公主露出个极为怪异的“笑”。
“公主和大黎黎一样好!”就这么一会功夫,在小姑娘心里,乐宁公主已经和大黎黎一般无二了。
她拿了离自己最近的千层蛋黄酥卷,小肉手捧着,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啃起来。
那等认真的小模样,闪了乐宁公主的眼,她一个没忍住,抱住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就揉了一把。
小姑娘茫然地抬头看她,嘴角还沾着糕点屑,那张小嘴,不断翻动着,不自觉鼓起的腮帮子,随着咀嚼动来动去,又乖又软,将乐宁公主萌出一脸血。
从头看到尾的苏英莲更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茫然。
这两小是如何“勾搭”上的?
这头还没想明白,眨眼他就看到小祖宗终于对大祖宗养的小姑娘伸出了魔爪——将人抱着开始投喂点心。
完了!
他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大祖宗是个狠人,小祖宗是个浑人,两个祖宗要抢起人来,怕不是要拆皇宫?
伏虎看了她几息,无奈的将人放到地上站好,大掌揉了她细发一把:“世子不会同意的。”
酥酥扭着肉肉的小指头,细细的奶音都带出哭腔来:“酥酥真的会做好可怕的噩梦,酥酥会害怕……”
伏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青年显然拿这样娇娇的小姑娘没办法,只得唤来起先帮酥酥沐浴过的那婢女:“她叫雀鸟,会照顾你的。”
酥酥看了看面目和善的雀鸟,不情不愿地噘着嘴,低下了头。
伏虎给酥酥安排的房间并不远,同在听雨轩,和息扶黎的房间只隔了一吊角耳房。
眼见雀鸟诱哄着带酥酥下去后,伏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小孩儿什么的,就是难办,特别像酥酥这样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小团子,稍一使力,都怕弄疼了。
酥酥其实很认人,自打雀鸟领着她进了房间,从头至尾她都一声不吭。
雀鸟眉目和善,性子又细致耐心,还不像樱妩那等有旁的心思的,她恪守规矩,在北苑已经好些年了。
她笑意温柔的帮小姑娘净手净面,又换了小衣裳,还给擦伤上了药,末了给小姑娘松了发髻,将一头细软发丝打理的整整齐齐。
“姜小姑娘可真乖呢,”雀鸟放下篦梳,从铜镜里看过去问,“晚上姑娘有擦什么香膏头油么?”
她是晓得有些世家贵女规矩多着,但世子这头又没吩咐过。
酥酥木着小脸摇了摇头,她晚上安置是要擦香香的膏膏,往常都是奶娘帮她抹的,但是她不想说。
眼见时辰差不多,雀鸟便带着小孩到铺陈好的床帏前说:“小姑娘今日就在这里安置,婢子会留一盏壁灯,就睡在外间,小姑娘莫害怕,有事唤一声婢子就行了。”
小姑娘死死拽着雀鸟衣角,肉呼呼的小脸有些发白,如临大敌一般。
雀鸟瞧着心疼,但这才第一日,她一个婢女并不好主动提及同榻。
给小姑娘掖好被角,雀鸟拍了拍她发顶,见小姑娘闭上了眼,她才放下层层帷幔,转身轻手轻脚的去熄了多余灯盏,随后合衣靠在外间榻上。
她不知道的是,偌大床帏间的小姑娘在她转身的刹那,当即睁开了眼。
帷幔影影绰绰,深浅不一,虽有隐约朦胧的光晕透进来,但映照在帐子里,反而显得越发狰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