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那施主你为何不御剑?”

寒松面露不解的神色,看向灵璧。

“难道经历了这番生死之后,我们不是该按常理结伴而行吗?”

你这不知好歹的和尚,竟然问我为什么不御剑?还不是为了你吗?

“此乃贫僧初次离开寺门,并不知世间还有这样的规矩。”

眼下既然知道了,寒松便放弃了停下超度亡魂的念头,等从金杯秘境出来也不迟。

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了城门前,城门由厚重的寒铁打造,灵璧和寒松二人光是站在前面,一股冷气便扑面而来,让人汗毛竖立而起。

“施主退后,让贫僧将门推开。”

寒松撸起袖子,露出一双铁臂,脚步沉沉朝着城门走了过去。两掌贴在门上,还未用力便觉掌心冰冷至极,连忙抽回手时,掌心竟然结了一层薄冰。

察觉到不对,灵璧快步走到寒松身边,翻开他的掌心查看。

“和尚,你怎么了?”

“这门有古怪,贫僧是护寺武僧,体质不同常人。曾在寺后的冰泉之中修习数年,也从未冻伤过。”

他翻看着自己的掌心,竟然仅仅碰了一下这扇铁门手上就有了伤痕,满是惊讶。

“你现在也没受伤啊?”

灵璧比他还要茫然,明明看和尚的神色是出了问题,原来只是大惊小怪吗?

“算了,我来吧。”

反正推开铁门术法为主,不是靠力气,灵璧越过寒松手中掐了法诀,双手贴在铁门上用力一推……

“嘶!”

她猛的收回手,掌心烫起了一大片的水泡,一个接着一个的鼓了起来,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破掉。

举着双手,灵璧才算是信了和尚的话:“有古怪。”

“施主也被冻伤了?”

寒松上前查看灵璧的手,却见她掌心柔嫩如孩童,并无半分伤痕。

闭上眼睛,寒松默念经文开了慧眼,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也是完好如初,没有丝毫受过伤的痕迹。心中有了计算,寒松的双眼此刻极度澄明,朝着城门望去。

才忘了一眼,寒松便立刻盘腿坐了下来。

哪里是什么铁门啊,分明就是青丝盘错,白骨堆就。那城主根本用不着去下什么地狱,生前已然住在其中了。

幻术不似寻常法术,常需媒介。而修士用自身取下的零碎,头发残肢,以及亲生的骨肉布阵,最能以假乱真。

百子城这么许多年来做尽这般枉无人伦之事,而又没被正道修士发现,恐怕就是因这城门上的障眼法,挡住了诸多过路之人。

灵璧不知和尚为何突然改了主意,竟然又坐下超度起了亡魂,不是说好了先出城吗?举着自己满是水泡的双手,她蹲在寒松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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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了卢致远的身边,两声清脆的金石相撞之声响起,她将两柄宝剑放在了地上。

“几位道友可带了师门什么法宝?”

因着金杯秘境已安全在四大仙门的金丹一辈里闻名,灵璧出门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偷了师尊一些东西,还有固元丹这种没用的货色。

可万一这几位道友做了完全准备呢?

卢致远听了,手伸向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本论语:“我只带了这个。”

不光是灵璧,就连寒松这个出家人都皱起了眉头,谁出门会带本论语啊。念一句圣人语录就能逼退邪魔吗?不可能的。

“先生当真一件法宝都没带?眼下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

性命要紧,不把真东西拿出来,留在这里给那道士当替生不成?

本以为是卢致远留了后手,灵璧试图说服他将皆礼院的法宝拿出来,不料卢致远哭丧着脸,目光坦然。

“不瞒道友,我当真什么都没带。”

师兄和师姐们进出金杯秘境数次,回来虽然没有透露具体的情况,可人人皆说没有危险,功德几近就是白拿的。出门前他带了师尊的一根戒尺预备防身,都被要去其他秘境探险的师弟给借走了。

“卢师兄去的可是金杯秘境,要这些东西作什么呢?”

师弟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便将戒尺递了出去。

都说修真界弱肉强食,你看,一时的心软便导致了卢致远眼下的困境。

“你说我给那道士讲讲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他能回心转意吗?”

书生将这世界想的太过美好。

“你忘了为什么外头的凡人在你的嘴里塞布条吗?贫道骂他们娘都没被堵住嘴的。”

虞山一句话就打破了卢致远的幻想。

“因为我给他们讲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

叹了口气,卢致远没有趁手的法器,修为又尚未恢复,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看虞山道士就没有这种困境,他提起道袍往地上一坐,倒豆子一样的将自己的法器从虚空之中倒在了石砖之上。谁敢来借虞山的法宝试试,当即就得展示一下为什么他才是长石观的金丹第一。

轮到寒松的时候,他先是摘下了念珠,又从怀里拿出自己化缘的钵盂,身上再无别物,弯腰便要一起坐下来。

虞山道士拦住了他,抬头问:“这就没了?”

“没了。”

寒松抖了抖僧袍,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的铜钱。

虞山捡起了一个捏在手中,仍旧望着寒松,只是这次带了几分同情:“和尚,你怎么来的?”

“走来的。”

寒松倒也诚实,从虞山手中将铜钱接了过来,蹲下身子一个一个的捡起了铜钱:“这些都是好心施主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