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师门不让严刑拷打,灵璧脚上的力度会比眼下更重上三分。
不管是从师尊铜镜里看到的也好,还是她与寒松刚来时看到的也罢,这些□□与封鸿道人心意相通不假。他骑着龙去了什么地方,他二人,若还能称之为人的话,断然是知晓的。
两具□□双唇紧闭,皮肉上没有一丝的活人表情,凡人做的那些皮影人戏,也比他们的面目更生动些。
“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寒松抬起脚,脚下封鸿道人的□□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曾因此变换。
“不如你我二人先沿着此路行进,封鸿道人骑着龙,沿途的的修士自然会认得。”
“两位小友还是不肯放过贫道呀!”
就在灵璧和寒松一筹莫展,打算另寻他法的时候,地上躺着的两具□□,面目忽的就生动了起来。
眉眼中也有了笑意,皮肉下方也了魂魄占据:“可真是执着,后生可畏啊!”
□□的手抬起,握在了灵璧的脚腕上,往自己的胸口处按了按:“女修就是女修,没多大力气,这么轻踩上来能问出些什么?”
面上闪过一丝嘲讽,两具□□的目光落到了寒松的身上,朝他勾了勾手指:“叫和尚来踩!”
满是嫌恶,灵璧从这人的手中抽回脚,改用师尊的巨剑指向他的颈窝处。
“不知前辈眼下在何处,方才不曾分出胜负,我二人还想与前辈讨教呢。”
剑尖锋利无比,只是在皮肤上轻轻一扫,便是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凝结,两具□□面上的笑容更大了。灵璧站在上方向下看,甚至能够看到他们发黄的后槽牙。
“贫道能说,只怕你二人不敢来。”
“纵使龙潭虎穴,有和尚作伴,我也敢闯一番。”
高岭门的规矩甚多,一来无功不受禄,而来要礼尚往来,三来给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能要回来。
是故当灵璧看着寒松在掌心把玩着两颗木球,试图给自己一个面子,从中体会莫须有的她瞎掰出来的禅意时,也只能看着。
还不如给北山寺捐点香火钱来的实在呢,指不定哪日师尊和掌门一起飞升,高岭门要靠自己和那蠢货师兄撑门面的时候,上别的门派办课的一定是自己。
也不是她盼着师尊飞升,毕竟是迟早的事,老实说灵璧对巨剑尊者至今没有飞升一事极度费解。
抛开师尊不谈,万一灵璧代表高岭门上下千百剑修去北山寺半刻,到时候不管寒松是不是方丈大和尚,念着她给捐过香油钱,是不是能给她吃和武僧一样的饭食。
灵璧想通寒松一样,吃点肉,饮点酒。
现在都叫这两颗木球给毁了,因着高岭门的规矩还有四。
四来送礼要彼此相衬,不可给收礼之人带来无端的压力。灵璧一向抹不去自己身上的凡人习气,比如眼下,叫规矩束缚惯了,她竟然一时没有想到,反正也没有一个同门知道,就算她松了又能怎样?谁会去给掌门告状呢?
可现在灵璧思维有一定的僵化,认为除非寒松再给自己送上一样值钱的东西,否则便不能给北山寺添香火了。
可上下打量了一番寒松,破旧的僧袍,灰扑扑的布鞋面,她甚至有种预感,若是和尚抬起脚来,鞋底子肯定都要磨坏了。
算了,不忍心叫寒松再送什么了。
“和尚,你我二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吧?比起回师门说自己屠龙失败叫封鸿跑了,让师兄嘲讽一番,灵璧觉得还不如去追追封鸿,试试看天道是否垂怜,再给他二人一个屠龙的机会。
寒松望着封鸿离去的方向,摇摇头:“卜卦非贫僧强项。”
他的慧眼能看前后五百载的因果,也能观人与修士近日的气运,却算不出封鸿的去向。即便想追,也是有心无力,难以回天。
“我还当是什么缘由……”
灵璧甩甩手,神色严肃:“和尚,你就说是追还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