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主辱臣死

“将军多年镇守崇州,远离京城,可知朝中对将军有所不满之人,未必是少数。”裴咏提醒道。

白鼎不禁沉默不语。

要是东西是送给他的,忍了便是,可古来主辱而臣死,陛下受辱,他却无所作为,立刻就会成为政敌抨击他的最佳把柄。

“确实够狠的。”裴咏道。

“将军。”就在这时,之前的侍卫一脸凝重地来回复道,“我等无能,并未追上顾宁。”

“什么?”白鼎一怔,怒道,“这么点时间,他怕是还没走出崇州城,怎么可能没抓到!”

“可是……他一出府衙,并未上马,而是用轻功走的啊。”侍卫一脸无奈道,“他是以使者身份入城的,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城门尉自然是轻松放他出了城。”

“这是早有准备啊。”白鼎气结。

亏他之前见那少年单身入城,不卑不亢,还赞了一句有胆量,敢情人家这不是大胆,而是早就知道,一个人事后才好逃跑?要知道,若是能把送东西来的东华使臣斩首示众,这事也就算能有个交代了。

跑得还真快!

裴咏也很无语,不过再想想也觉得理所当然,秦绾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自己的心腹折在崇州城内。

而此刻,被他们惦记着的顾宁早就回到了大营,向秦绾报告此行经过。

“王妃这是送了什么东西给白鼎?”顾宁好奇地问道。

“路上没打开看看?”秦绾一挑眉。

“王妃不要说笑了。”顾宁无奈,半途偷看内容……别说军法,就是顾家的家教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前几天荆蓝给本妃做了几件贴身衣物,还没上过身,刚好想起过几天是皇帝舅舅寿辰,就当做礼物让你送过去了。”秦绾轻描淡写道。

“咳咳!”顾宁还没答话,就听帐外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冷伯伯?进来吧。”秦绾提高了声音。

掀帘而入的果然是冷卓然,后面还有莫长风,只是两人的表情都异常精彩。

“幸好我跑得快。”顾宁擦了把头上的汗。之前还不明白王妃为什么让他送完东西就用最快的速度出城,这要是稍慢一点,恐怕要被白鼎当成出气筒和替罪羊,把脑袋挂在城头示众吧!

“王妃,这是不是……”冷卓然有些艰难地开口。能说这实在太下三滥了吗……

“冷伯伯做好准备吧,最近白鼎一定会有所动作。”秦绾正色道。

“这样能把他气出城?”冷卓然有点不相信。

“未必是决战,也有可能是偷营。”秦绾想了想道,“就算他不愿意,可形势也逼得他必须做点什么,来为他的皇帝陛下讨回颜面。要知道,白鼎的存在,也挡了不少南楚人的路的,就连我那个皇帝舅舅……呵呵。”

她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鼎镇守崇州太久,威望太高,崇州军几乎只知有军令,不知有皇命,怎么能不引起皇帝忌惮?先帝在位时还好,毕竟白鼎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可新帝上位,难免就会觉得白鼎不受掌控了。若是没有这场战争,过个两三年,等新帝坐稳了皇位,只怕也要动一动崇州了。

“功高震主还不自觉,他不死谁死。”秦绾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这就召集众将议事。”冷卓然神色一肃,连来意都没说,风风火火就走了。

------题外话------

腿上划了很深一道口子,血流如注……泪奔,好痛啊,可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幸好伤的是腿不是手(ㄒoㄒ)

{}无弹窗崇州。

“礼物?”白鼎一脸古怪地看着堂下的人。

“是的。”顾宁淡定地一拱手。要说为秦绾出使敌营,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了,第一次去绝天堡给沙天棘送口信,第二次夜探兀牙军营留书,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这个,两国交战,若是将军送来的是战书也罢了,礼物,本将可不敢收。”白鼎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不是送给白将军的。”顾宁勾了勾唇角,坦然道,“东华摄政王妃是南楚先帝外孙女,现任楚帝的外甥女,听闻贵国陛下寿辰将至,特地送上薄礼一份,因为道路不通,特地托白将军转呈。这是私事,并非公事。”

白鼎不禁皱了皱眉。秦绾的身份对南楚来说还真是个避不开的症结,自古以来罪不及出嫁女,就算两国交兵,可身处敌国的外甥女托人给舅舅送件寿礼,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何况,这是送给皇帝的手里,白鼎也没资格拒绝,否则日后传入陛下二中,不大不小也是个隐患。

“既然是私事,却让一位将军来送礼,可不妥当啊。”白鼎身边的裴咏淡笑道。

东华的军队不知所踪,裴咏留在湖阳就是浪费了,在重布了三城防卫,并且让向佐密切监视平原上的动静后,他就先行返回了崇州,也就比秦绾早到一天而已。

他这话一出口,南楚众将都反应过来了。对啊,你说是私事,无关战局,可你却叫了个东华的将军来,让人怎么觉得这是私事?

“因为我叫顾宁。”顾宁很认真地答道。

“……”众人一愣,差点被气笑了,只想说你叫什么名字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原来是顾公子。”裴咏目光一闪。

白鼎心念一动,和他一对望,多年的默契让他立即明白对方所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礼物本将留下了,择日命人送上京城便是。”

“多谢白将军。”顾宁道。

随即,便有一个侍卫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锦盒。

“送客。”白鼎道。

顾宁一笑,也不在意他态度不好,很干脆地走了。

“真是太嚣张了!”

“就是!年纪轻轻就这般目中无人。”

堂上众将纷纷谴责。

“先生知道刚才的那位少年将军?”白鼎打发了众将都出去,只留下裴咏,若有所思地问道。

“将军素来不关心江湖,不过……可以将他看做是东华的慕容流雪。”裴咏想了想才道。

“哦,原来是来自江湖草莽。”白鼎恍然。

虽然和冷卓然对峙日久,但两军并未堂堂正正对阵过,他堂堂主帅,自然不会知道东华军中那些小将是谁,而说句实话,冷卓然这次带来的将军里,新面孔也着实多了些。

“将军,顾宁是摄政王妃侍卫出身,那是心腹中的心腹。”裴咏提醒道。

“知道了。”白鼎心下也微微一沉,目光落在帅案上的锦盒上,心里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明白,秦绾也应该明白,这份寿礼必定是要彻底检查过后才敢送出去的,哪怕送到了京城,到达陛下手里之前,也要经过重重检验,更有甚者,虽然他不敢不送,但或许陛下根本就不想看这份礼物,只是命人处置了而已。毕竟,临安王才是秦绾的亲舅舅,陛下和她……似乎关系并不佳。

因此,这锦盒里装的,肯定不可能是有危险性的东西,那么……千里迢迢给陛下送一份寿礼又是什么意思?

“将军,小心为上。”裴咏郑重地道。

白鼎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秦绾的目标并不是陛下,而是知道他必定要检查,所以……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口道:“来人!”

“将军有什么吩咐?”一个侍卫立即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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