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甩开他,狠狠地一眼瞪回去,差点就想骂死这个榆木脑袋的弟弟,这种事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然而,下一刻,他就僵住了……不是自己做的,难道会是……
目光落在秦绾脸上,却见她微皱着眉,担忧中隐隐带着一丝谨慎,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让他又把刚才的想法收了回去。
炸了父皇的棺椁这种事,只怕秦绾……也是没胆子做的吧?何况,摄政王夫妇根本就没有这么做的动机,若是为了对付他,皇陵外挖出的火药就足够了。
“王爷,这是不是得下去看看?”李柽走过来,硬着头皮说道。
除了李暄,信郡王算是最得太上皇信任的兄弟了,只能代表其他人开口。
但是,已经封死了的墓门再次打开,这种责任谁也担不起。
“开墓门。”李暄只沉默了一下,便断然道,“凌子霄,让禁军守住整个皇陵,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封锁消息。”
“是!”凌子霄立刻领命而去。
陵墓之前,一群和尚也都面面相觑,只有空远大师依旧纹丝不动,盘膝坐在那里,慢慢地念诵着往生咒,不紧不慢,连语调都没有一丝变化。
陵墓的建造,一旦墓主入葬,本就没有再让人进去的道理,所以设计墓门的时候,一旦封死,再想打开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摄政王和众皇子都看着,打死几个工部派来的匠人他们也不敢采用一些太过粗暴的方式,这就导致了,大半个时辰过去,墓门依旧纹丝不动。
“摄政王,这可不是办法。”李柽低声道。
“是啊,万一太上皇的遗体有所损伤……”廉郡王在两个孙子的搀扶下,巍巍颤颤地走过来。
“廉王爷的意思是?”李暄有些迟疑。
“想必……陛下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怪罪的。”廉郡王隐晦地说道。
李暄抿了抿唇,微一犹豫,转身向着墓门走过去。
“摄政王恕罪。”几个工匠满头冷汗地跪了一地。
虽然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和他们没关系的,可看见了皇家的阴私之事,很有肯能会被灭口的吧?
“让开。”李暄一声冷喝。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李暄一掌拍在石门上。
“轰!”整座墓门一震,虽然没有倒塌,但用来封墓的石灰却洒落一地。
“啊……”眼尖的人不由得一声惊呼。
秦绾一个闪身,出现在李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没事。”李暄摇摇头,抽出手,只看了一眼虎口上被震裂的伤口,便没再在意,继续一掌劈了上去。
秦绾微微张口,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看着他。
就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只见封口处的裂缝越来越大,碎石簌簌掉落,终于,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石门重新开了。
一时间,墓前鸦雀无声,只剩下空远大师的诵经声。
“进去。”李暄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看了看在场的人,淡然道,“廉王爷年纪大了,里面的路不好走,就请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吧,几位郡王和皇子一起下去便是。”
“有劳摄政王。”廉郡王肃容道。
落在最后的李铮和李键对望了一眼,虽然不安,但也只能跟了进去。实在是……不去也不行,因为秦绾却不是跟着李暄第一个进去的,而是守在墓门口,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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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果然断更了……泪,大姨妈来袭,晚上还自己作死,为了驱寒喝了一瓶酒,于是昨天一躺下直接起不来了……我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二更补偿(⊙﹏⊙)b
{}无弹窗连绵的阴雨天,终于在太上皇的灵柩入葬皇陵的早上放晴了。
京城上空,白幡飘扬,哭灵之声不断。
在禁军的护送下,长长的队伍从皇宫出发,迤逦向着皇陵前进,八皇子李键终于赶在出发之前回到了京城,匆匆换了一身孝服,和小皇帝李镶一起扶灵。
李暄是长辈,本不需要给晚辈戴孝,只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和秦绾一起,站在皇陵大门口等候。
还有一个跟在后面的,就是李铮。
李铮形容憔悴,眼底青黑,看起来倒像是因为父亲去世而伤心欲绝的模样,事实上,他只是不安李暄到底发现了多少,一夜没睡罢了。
然而,李暄却什么都没说,仿佛昨晚的事都从来没发生过似的。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起灵”远处传来礼官的声音。
“去吧。”李暄淡淡地说道。
李铮毕竟是皇子,这会儿自然是要和李键站在一起的,两人目光交汇,李铮微微摇了摇头。
一片肃穆中,棺木进入皇陵,最后落石封墓。
什么都没发生?
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禁军最后面的叶随风一脸的慕名奇妙,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呢?
昨天晚上,他可是亲手从皇陵边上挖出了一大堆的黑火药啊,这么大的事,明显就是要破坏今天太上皇的葬礼,就算摄政王下令让禁军封锁京城都是应该的,可为什么如此风平浪静呢。
亏他还辗转了一晚上睡不着觉呢!生怕大半夜的“轰”一下,整座皇陵就被炸到天上去了。
跟着行礼的李铮就更不安了。
于是,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是有准备还是没准备?
站在身边的李键轻轻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李铮微微偏过头,两人用眼角的余光对上。
干不干?李键的眼神询问道。
李铮咬了咬牙,只要想起昨晚秦绾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由来地就感觉到一阵心底发凉。
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如预料的那样发展,但是,已经箭在弦上了,若是不拼一把的话,怎么样都不会甘心的吧。
想着,他一咬牙,用力一点头。
是死是活,是龙是蛇,就看这一次了,若是不拼一拼,难道下辈子就要一直过这样幽禁的日子吗?
李键可不知道自家哥哥昨晚经历了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见他算是恢复了正常,才放下了心。
李铮是有苦说不出来,这种时候,他也没法提醒李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阵阵佛音梵唱声中,礼官用悲怆的声音缓缓念着祭文。
祭文是李暄让萧无痕写的,无痕公子的作品自然是辞藻华丽,文采不凡,祭文中历数了太上皇一生的功绩,收复南疆自然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有心人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丝特殊的味道。
是“收复”,不是灭南疆。
收复的意思,是将南疆纳入了东华的版图,不论是土地,还是人,除了图谋造反之外,普通的南疆人的待遇和东华百姓无异。
杜太师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最近杜太师被脸上的伤弄得只能闭门不出,再加上流言的愈演愈烈,还真在府中称病了一段时间,直到太上皇驾崩,虽然他眼眶下的青紫还没有全部消退,但也不得不出来了。却没想到,李暄跟他玩了这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