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就站在主干下面,见静荷的目光飘来,他的心,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因为太过剧烈,脸色瞬间爆红,然而,当他的心几乎跳出腔子的时候,他却赫然发现,对方的目光,穿过自己头顶,落在身后的柱子上,他不由一愣,狐疑的往后看了一眼,而后莫名其妙的心中便生出一股怒气伴随着奋发向上的激愤之情,他一定要取得第一,让这美丽的女子,将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顺着主干往下看,却正好与王充的目光相对,静荷一愣,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脸色通红气鼓鼓的看着自己,而后,目光转移,却看不到,王充身后的柱子,于是她朝一旁移动,换了个位置,这才看到柱子的全貌。
无数个竹竿缠绕在一起形成的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圆形柱子,柱子每隔三尺左右的距离,便会有一个金色的东西包边,加固,而到了与舞台接触的地方,却换成了古树的树根位置,如此结合之处,仍旧用金色的圆环包边,令人看不出衔接之处,本就是灯下黑,没人会注意,再加上最初柱子四周摆放着一层层的酒坛子,因此,就连静荷也没有察觉这根柱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如今酒坛子已经被般的差不多了,上千人饮用,酒水消耗还是很大的,柱子完整的露出来,静荷这才看清,而后,她弯腰,捡起地上一枚小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而后,瞪了一直看着她的王充一眼,而后,扬手,像是不会武功的女子一般,抡起手臂,朝王充砸了过去。
王充一愣,原本因为静荷的瞪视而窃喜,谁知下一秒便一道飞石砸来,他来不及躲闪,或者他也不想躲闪,呆愣愣的笑着,正想领了美人嗔怒的一击,却没想到,美人虽然凶悍,准头却不行,石头擦过他的右耳,直直砸在他身后的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静荷了然,未造成树根样式的底座,竟然是铜铸的,而且还是青铜,这声脆响,不像铁的尖而脆,而是厚重的铜,最开始接触的时候脆脆的,而余味却绵长低沉,只有青铜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因为,此时此刻,他看到了二十多年以来,从未看到过的奇景,只见面前的女子,一双葱白如玉的柔胰,轻柔的放在其中一个膝弯处中了一刀,整条腿从膝盖可以直接往上折上来的凄惨程度,白琼给他上了夹板,用了最好的药,小心翼翼地将他固定好,只这一条腿,便已经让他忙碌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
原以为遇到的这位汉人医女,会得到她的赞赏,却没想到连番挖苦揶揄下来,他所有的自信心,前所未有的打击下,他看到,那女子给他带来的神奇,从此心中只有崇敬与向往。
静荷蹲在一名腿弯几乎完全被砍断,只剩下膝盖表面那层软肉连接着,虽然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白琼给接骨,包扎,止血,都做的很好,但是,他却没有为他梳理经脉,皮肉的连接或许能连上,但是经脉却并不好衔接,看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三天以后,伤者的腿表面接好,过不了多长时间,经脉不通,小腿还是会坏死的。
闭上眼睛,静荷一只手放在伤患的膝盖之上,保持一定距离,而后,伤者膝盖四周的经脉血肉全部呈现在静荷手手背之上,血红色的光点形成图影,而后,静荷另一只手也开始动作起来,凝结真气犹如精致小巧的钳子一般,梳理,连接,以真气为引线缝合伤者膝盖内所有的受损经脉。
静荷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着,神情甚是专注,她看的并不是肉眼可见的表层,而是,被层层肌肉包裹的内里,半盏茶的功夫,静荷已经弯沉这个小手术。
然而,白琼和他的药童,已经呆滞当场,一个个张大嘴巴,像是石头人一般石化。
静荷为伤者连接经脉,缝合的时候,她所做的一切在她手背之上的图影中,众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经脉间精细的连接,包括静荷仔细的捋伤者腿上杂乱的神经线,都是那么的清晰。
这一切做完之后,静荷转头看了一眼,刀山火海的入口前面,所有的参赛者依旧站着,等待管事的长篇大论,静荷凝神细听,却原来这管事是在告诫所有人,不许在玩阴的,若被发现,取消所有资格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