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问

“你知道原来我们是如何过日子的么?”燕之看向他,眼中隐隐的有了泪水:“我,从未变过。不同的是你并不喜欢现在的我。”

燕之的话语直指症结所在,简单明了却又残酷异常。两人一时都没了话。

“既如此,你为何不把这四年的事儿都爷说一说呢?”

“日子是一天一天过出来的。”燕之摇摇头:“王爷您可以想想,自打您醒过来之后心里最想知道的都是些什么事呢?”

“您与吴楚风在书房里关门谈了几天,谈的都是公事吧?”

“……”景行一点头。

“后来,您又与三郡主密谈了几个时辰……”

“爷不过是问问三姐府里的一些情形。”景行解释道。

“公事,您信的过吴楚风。私事,您信的过三郡主。我对于您来说又算什么呢?”

“现在您又问我为何不把这四年的事儿都与您说一说?”

“景行,你想让我说什么呐?”

“说你把作为冲喜娘子的我赶到猪圈去住了几个月?”

“说你明知道我不肯与人做妾,仍与解二订了婚?”

“说你死缠烂打不清不楚地就睡在我家的炕上?”

“说你为了与解二解除婚约冒死去了边关,而我傻乎乎地从帝都一路追着你去了战场?”

“说你毒入经脉失明几个月,我一直隔着屏风帮你看着边关众将的表情动作?”

“说你带着我在乌兰城外的草甸子上听风沐雨?”

“说我跑遍了乌兰城的市集酒楼花了许多银子买鱼,就为了你一句‘想吃胭脂做的糟熘鱼片’……”

“你看,这些事儿我都不用想便能脱口而出,并且说个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燕之转脸看向紧闭的房门:“你不问,我也不想说。过去的日子有苦有乐,但那毕竟是过去的日子。我更想往前看,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我若整日纠结以往又有什么意思呐?!”

听见门板开合的声音景行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头。

燕之看着迎门坐着的瘦弱青年愣了下,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堪称幽怨,幽怨到了燕之不禁要站在门口迅速地自省了一番,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欺负了他。

“搓好了?”

“啊?”燕之觉着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他,愣没听清贤王爷说了什么。

“这是贵府的侍卫对本王说的。”景行两眼盯着自己的靴子憋憋屈屈地说道:“说爱妃你带着阖府人等去了金陵春搓鸭子。”

“噗……搓鸭子!”燕之笑道:“是啊,我们都搓鸭子去了,搓得可饱了。”

“爱妃,本王现在很生气!你不要用这样的言语与本王说话。”景行抬头看向燕之,袖中的两只手抑制不住的哆嗦。

景行是真难受。

独坐了半天,他胸中的怒火早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心底地委屈。

没了四年的时光,醒来就面对了这个女人,景行震惊之余很快地接受了现实。并且用他能忍耐的极限给了她包容。

如此的包容对于景行来说就是一种妥协,这种妥协他并非心甘情愿。

尤其是把燕之与别的女人做了一番比较之后,景行也更加好奇那四年他与这个女人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彻彻底底地交付了出去。

她与他之间的事景行自是不能从旁人口中问出细节,奇怪的是这段日子两人独处的时间并不算少,燕之对过往之事却只字不提。

“景行。”燕之脸上的笑意隐去,她走过去坐在了景行旁边的椅子上:“如今的你并不爱现在的我,所以这声‘爱妃’我听着牙碜,言不由衷的话别说,我也不想听。”

景行慢慢地扭动了脖子看向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女人,冷笑了一声:“本王才对你明言,本王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是么?”燕之看着他,面色平静。

“你的夫君在震怒之中,你就不知道怕么?”景行一字一字的问道。

“王爷您给我个怕您的理由。”

“……”理由?景行的口中的理由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就闭了嘴。

“一个妻子要惧怕自己的丈夫无外乎几个理由。”燕之轻笑了下,语气淡淡地开了口,似乎也没想从景行的口中得到答案。

“其一,女子体力不如男子,如果男子时常以拳脚相向,女子脾性柔弱的话是会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