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弃景姓而从水姓。
现任国师名为水轻舟。
国师府里梦高殿正是国师闭关清修之所在。
梦高殿外两名童子垂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扰了国师大人修行。
梦高殿里檀香渺渺,纤尘不染。一袭白衣的国师大人冰清玉洁姿容绝世如同仙人,此刻正三千青丝半挽赤足斜倚在一张矮榻上,素手执书看得入迷……那书的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疯婆子传》!
“大人,宫里的章公公和贤王府的福公公过来了。”
门外传来童子小心翼翼的声音,水轻舟的低垂着眼帘视线仍旧停留在书页之上,只淡淡地问道:“嗯?”
“章公公说是来传陛下的口谕的!”听到国师大人应了,小童连忙又加上一句。
水轻舟抬眼往门口望去,心里却是暗自思忖:陛下明知我闭关修行还差了章公公过来想必是急事,看来我这个清闲日子又到头了……
嘟起嘴来,他纵了纵鼻子,小声嘟嚷道:“烦人……看书都不让人看安稳了……”
合上书卷,水轻舟起身轻轻一跃已经把书放在了高高的房梁之上,悄无声息地落在雪白的地毯之上,他垂眼轻笑出声:“真是有趣的书呢……看得我都想找个女人了……”
“国师大人?”使劲支愣着耳朵也没听清屋里那位说了什么,门口的小童只得开口问道。
“请二位公公进来吧。”房门打开,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赤足站在门里温和的说道,声如琴音悦耳。
候在不远处的章则与福全一起走了过来,才站在了梦高殿的檐下二人便停住了脚步同时对着水轻舟行礼道:“国师大人。”
“章公公。”水轻舟对着章则随意的拱拱手:“陛下有何口谕传给本座?”
“陛下说把贤王交给您了,让您务必保住贤王的性命!”章则不敢怠慢,一字不落的把皇帝陛下的原话传了过去。
“国师大人,您神通广大!求您救救我们王爷吧!”不等章则说完福全已经跪了下去,他对着水轻舟作揖道:“我们王爷昨夜一直昏睡不醒,反反复复只说一句话……”
“哦?”水轻舟忙示意门口的童子过去扶起福全:“贤王殿下说什么?”
“我们王爷昏睡着,说话言语并不清晰……”福全侧头想了想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大概是说:他觉得他还有救……让我们给他换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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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二月中旬,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
虽然早出了正月,走在街道上往两边看去,还是能看见贴在那些住家门口的春联泛着耀眼的红。空气也似乎还残存着‘年’的味道。
一辆狂奔的马车由远及近不管不顾地从不算太宽的街道上驶过,马蹄落在石板路上溅起一路的水花和一路急促的马蹄声!
马车在宫门前堪堪停住,不等驭夫放下脚凳,车里的一人已是跳了下来,只是连着下了几日的雨,地上湿滑不已,他身子晃悠了一下便被驭夫一把扶住:“福公公!您慢些!”
“府里都要出人命了,咱家慢的了么!”福全站稳身子随即推开驭夫,撩起袍子踉踉跄跄地朝着宫门跑去:“贤王府主管福全有要事禀报,请将军放行!”
看守宫门的侍卫接了他手里的腰牌就往宫门里跑,听见声音的黄门官已然迎着侍卫走了出来:“福公公您请进吧!”
“嗳!嗳!”福全口中忙不迭的应了就往宫门里跑,两个人一错身的功夫,黄门官低头小声说道:“陛下在凤仪宫。”
福全一愣,随即理会,马上也低声回了句:“兄弟,老哥哥谢谢你!”
“唉!”回头看着福全远去的背影黄门官叹了口气。
“看把福公公急的,腰牌还在小的手里呢!”侍卫走到黄门官身边停了下来,也往宫门里望去。
“给咱家吧。”伸手接了腰牌,黄门官翻过来调过去地瞅了两眼:“咱家马上就该换班了,回去带给他。”
“贤王府里的那位小爷从头年拖到现如今,是不是差不多了?”侍卫将手拢在嘴边凑向黄门官极小声的嘀咕道。
“活腻味了吧!”黄门官沉了脸:“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咱家看你是活的差不多了!”
“得!小的嘴欠了!”侍卫心里一惊,忙不轻不重的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小的还是去当差吧……”
“嗯。”黄门官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眼睛依旧望着宫门里,少倾,他喃喃自语道:“小王爷……唉!可惜了……”
……
凤仪宫正殿里,大惠的皇帝陛下正襟危坐,眼睛盯着大殿外的绵绵细雨出神。
宫女医女们不停的从他身边走过,寝殿里皇后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不绝于耳,他已经听了两个多时辰,脑袋都快炸了!
“让膳房准备些粥来。”他忽然开了口:“皇后喊了这许久,许是该饿了。”
“是。”立在殿门口的太监垂首应了:“老奴这就去让膳房去做。”
皇帝陛下站了起来朝着殿门走去。
寝宫的门口虽然挂着厚厚的棉门帘子,他还是能从不时挑起就落下的缝隙里闻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股子味道似乎有点邪性,闻多了,他竟隐隐觉得腹部也痛了起来,再配上皇后经久不绝的嘶吼声,皇帝陛下感同身受不敢再坐下去了……
站在檐下,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凉的湿润的空气沁入心脾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头脑也随之清醒起来。
“师傅,陛下在里面吗?”
“福全?你怎么连把伞都没拿?是贤王爷……?”
宫门口两个人急急的谈话声将皇帝陛下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轻咳了一声:“章则?”
“跟我进来吧。”章则对着福全递了个眼色:“皇后娘娘生产,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都在此间候着呢……”
福全抬头瞅了章则一眼,脸上一副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