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栩就跟没察觉到似的,小声与姜衍嘟囔道:“气死小爷我了!”
姜衍早就恢复平静,闻言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浅啜了口,若无其事道:“有什么好气的,你这不是前功尽弃么,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说得你好像不气似的。”蔚栩鼓了鼓腮帮子,“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跟要吃人似的。”
“那不一样。”姜衍笑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我是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你姐姐受了委屈我想为她出头,有什么不对的?”
蔚栩闻言先是竖眉,顿了顿摩挲着下巴道:“好像有些道理,但又不全对。她是我姐,我是她弟,就算她七老八十了,我还是她弟。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们如今还没成亲,就是成亲了,不合适也还可以和离。”
“可知道谨言慎行这几个字怎么写?”姜衍轻飘飘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应该多向你姐姐看齐。”
蔚栩见好就收,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姐夫说得对。”说完正襟危坐,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最先出声的那人身上。
“不错,孺子可教也。”姜衍赞许的点了点头,同蔚栩一样,很快锁定最先出声的那人。
这一系列的暗潮汹涌看起来时间很长,却也不过瞬间。
因着蔚蓝出言相激,演武场上此时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蔚家军军纪严明,别管蔚蓝是否有执掌蔚家军的能力,就算没有,那也是蔚家千金!
而蔚家人值得尊敬是所有蔚家军将士都承认的!可蔚蓝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怎么能出言不逊语带侮辱呢?这与蔚家军一贯的行事作风完全就背道而驰!这不是败坏蔚家军的形象,让人指着蔚家军的鼻子骂、戳蔚家军的脊梁骨吗?
说这话的人难不成是敌国奸细?
不少原本还觉得蔚蓝小题大做的将士此时都有些羞愧,反应过来齐刷刷朝最先出声的那人看去,想尽快将这样的害群之马找出来。即便隔着人山人海,有许多人并不能看清。
但离着那人近的,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将士们纷纷露出指责怀疑的眼神。再加上蔚栩和姜衍,那人只觉背上一寒,忙缩着脖子往后退。又不断安慰自己,他只是个打头阵的,如今任务已经完成,只要接下来老老实实,自然无所畏惧。
再说了,主动征询意见的是蔚蓝,他说说又怎么了?按照那位的安排,这还只是开胃小菜呢。
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人才刚退下,便有人大着胆子开口,“对啊,蔚大小姐说的倒是好听,我们也承认蔚家对蔚家军的贡献不小,可那是以前的事了。一个时候说一个时候的话,难不成仅凭她几句话,咱们就真的要将性命交到她手上,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得,一会是黄毛丫头一会是蔚大小姐,摆明了要拿她的性别说事!蔚蓝好脾气的点了点头,照例没有吭声。
底下的人就跟得到鼓舞似的,声音比之前更加高昂,“不错,战场上手底下见真章,谁也不能拿身份说事!总不能因为你是蔚家女儿,咱们就必须得听你的。那不是靠着祖宗功劳为所欲为吗,万一你没那个能力,咱们岂不是会被拖累死!”
“是啊是啊,咱们来投军本来就九死一生,谁家里没个老母婆娘和娃娃,要是本来就不必死的,却因贸然认了个小姑娘做主帅误了性命岂不冤枉?”
因着有这几人率先站出来,声音又大,演武场上的嘈杂声比起先前更甚。
蔚蓝也觉得差不多了,扬了扬眉,抄着手厉喝道:“闭嘴!”用内力喊话和扯着嗓子干吼自然是不一样的,她声音本就清脆,猛地这么一吼,底下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
但她这态度委实算不得好,别说正在叫嚣的那几人了,就是原本偏向蔚蓝的人也皱了皱眉——前一刻还是被讨伐的怜,孤零零站在台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忽然间怎么就颠倒过来了?难道真的是被戳到痛脚恼羞成怒了?
蔚蓝才不会管他们呢,别看她现在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高兴着呢!进军营果然是对的!特么的,终于不用压抑自己的本性了,与上京城相比,安平镇简直就是乐园啊!
趁着底下闹哄哄的功夫,蔚蓝握了握拳,扬声道:“废话少说,你们直接说不服想把我揍趴下不就完了!有胆的就上,继续说下去我会怀疑你们成心找事只会耍嘴皮子!”
说完指向最先出声的那人,慢声道:“你,上来!”
那人所在的位置距离高台少说也有三四十丈,原本还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去,闻言不禁心生怯意,立时就往后退。却奈何他是最先跳出来的,蔚蓝这手一指,周围的将士立刻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在他面前直接就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有人察觉到他想要躲,心下不禁纳闷,直接就嚷嚷出来了,“哎我说陈二牛,你是不是没种啊,有机会了躲什么躲啊?”
其他将士闻言纷纷附和,虽说蔚蓝的前后行为有些差异,但人家占着理呀!军营里实力为尊,你既然不服,那就用拳头说话,躲什么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