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独峰左侧便是大夏,右侧五百里外是一座名叫梅朵的大雪山,雪山之后便是地心谷,而地心谷与赤焰山相距不过三百里。这些年属下虽然没回内陆,却一直有托人打探另外三家如今的情形,邓家在凌家灭门之后不过一年,势头就压过了杨家和郑家,且与大夏的尹君王搭上了关系。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属下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可属下没有证据。”
蔚蓝当即心下一凛,看向白贝道:“凌家与平南王府可有旧怨?这事儿表哥可知道?”
白贝见蔚蓝神色不对,微微怔愣后摇了摇头,“凌家世代教书育人,可说是桃李满天下,又怎么会跟平南王府结仇?前朝时,凌家全族都居在荣昌皇城,后来迁至折多山,族中子弟也从不轻易下山;更何况,平南王府是三十几年前才敕封的。这是属下的私事,少岛主并不知情。”
蔚蓝也不理会白贝的懵懂,快速将堪舆图拿出来,直觉告诉她,在凌家与平南王府并无仇怨的前提下,邓家与大夏人搭上关系的事情并不简单。岷独峰地理位置特殊,如果说邓家最初选择岷独峰作为安居之所是出于他们出身将门的先天忧患意识,那后期凌家灭门,邓家崛起,就极有可能与岷独峰的所处的地理位置又直接有关。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堪舆图缓缓上划过,蔚蓝越是往下看就越是心惊。尼玛城是大夏的第三大城池,虽不是大夏的屯兵之所,却地势平坦,经济也相对繁荣,距离岷独峰大约只有八百里,一旦上了岷独峰,南下三百多里便是泊宜郡下辖的稻坝草原,稻坝草原虽广袤,整片草原也纵横上千里,但只要穿过草原,只需往南七百里就是泊宜郡。
再看西面,岷独峰五百里外是梅朵雪山,翻越梅朵雪山便是地心谷,而地心谷距离赤焰山只有三百多里,这是一条极为狭长隐秘的小道,只要达到赤焰山,就等于进入启泰进内,若是大夏对启泰用兵,只需要派兵正面牵制住萧关兵力,往西可直抄了萧关后路,往北则可进攻麻城,因着萧关才是启泰边境的关隘,麻城并无驻军。
而稻坝草原一马平川,大夏的骑兵想要穿过草原直取泊宜也并不难!到时候西南和西北同时开战,姜泽想要派兵救援,势必要调动其它兵力,可这兵去哪里调?
连云山和赤焰山就是阻隔大夏的天险,西北境内除了蔚家军再无其他军队,北征军姜泽必然不会动,因为要防着北戎伺机而动,东南的水师并不擅长陆战,即使调过来也作用不大,二皇子姜沐的腾龙军倒是近,但也要防着南疆人,剩下唯一能调动的就是有皇城驻军,可皇城驻军拱卫京师!蔚蓝此时恨不得狠狠啐姜泽一口,都他娘的什么事儿!
“凌家在什么位置?”蔚蓝深吸了口气看向白贝,凌家在迁出荣昌之时已经穷困潦倒,实在是没什么值得让人觊觎的,更不要说被灭满门了。若邓家真的跟大夏人关系密切,顺着以上的思路想,那应该是凌家挡了大夏人的道。
白贝还有些不解,但见蔚蓝神色严肃,忙回道:“因着祖父和父亲喜爱山水,凌云门建在磨溪沟,就在岷独峰三十里外的山下。”
蔚蓝顺着白贝的话在堪舆图上细找,但因为堪舆图实在不够详尽,图上完全就找不出来,只得点着大概位置问白贝道:“磨溪沟可是通往稻坝草原的必经之路?”
白贝愣愣的点头,“是啊,稻坝草原夏天很漂亮,属下小时候还曾与父亲一起去跑过马。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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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扑倒,扑不到的故事。
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生性淡薄,不在乎世事,一心只想窝在丞相府,喝喝小茶,听听小曲儿,当个大家闺秀。
他是凌王应飞声,威名在外,凶名远播,对世人都不屑一顾,却独独对她百般刁难。
因为一纸婚约,让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有了联系。
他设计退婚,她坦然接受。
他教唆陷害,她见招拆招。
他视她如祸害,她视他如灾星。
从此黎清清的人生,便多了一项活动,斗前未婚夫!
可是老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白贝闻言一愣,继而摇头失笑,又想到蔚蓝的年龄和身份,既然连折多山都不知道,不知道凌云门也在情理之中,“并非如此,凌云门只是一个家族。折多山山脉绵延六千余里,其间生活着四大家族,凌云门只是其一,家主姓凌,我与白条都是凌家子孙。”
这回换蔚蓝诧异了,莫非还有所谓的隐世家族存在?
“凌家是隐世家族?”蔚蓝看向白贝,一双凤眼炯炯有神,如果有所谓的隐世家族,那岂不是意味着天下四分的场子更大水更浑?
折多山山脉矗立在启泰与大夏的西北沿线,四大家族并存,凌云门的灭门总不可能会是意外,要让一个偌大的家族灭亡,既需要动机也需要契机。
白贝哂笑着摇摇头道:“四大家族自诩隐世家族,但在启泰皇室眼中则不然。不知小姐可曾听说前朝荣昌国?”
白贝望向蔚蓝,见蔚蓝点头,想了想继续道:“前朝易武末年,启泰的开国皇帝姜曙荣帅兵攻进荣昌国都城后,荣昌国皇室覆灭,易武帝在祭天台自尽,原本效忠荣昌皇室的世家和权贵死的死伤的伤,有命活下来的便成了俘虏。四大家族便是在那时候活下来,又在启泰建国之初迁到折多山的。”
“四大家族与启泰先祖达成了什么协议?”蔚蓝挑眉,四大家族原本效忠荣昌皇室,能称得上是世家,根基自然不弱,可根基再是不弱,那也是前朝世家,姜曙荣除非是脑子有坑了才会继续沿用他们。
而四大家族不但没被斩草除根,还在新政权的桎梏下之下全身而退迁至折多山,怎么看都不是轻易能达成的,想必这其中另有隐情。
白贝清了清嗓子,蔚蓝虽问的含蓄,可脸上神色分明就是另一回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分辨一二,凌家先祖可不是通敌叛国的不忠不义之人。
“易武帝在位时朝纲混乱,贪官污吏横行,可谓是千疮百孔百姓民不聊生。”白贝摊摊手,有些无奈道:“而启泰先祖姜曙荣原本是黑河平原一普通小民,因着有几分力气又不甘妻儿被贪官凌虐致死,这才带着一帮流民揭竿而起,从最初的几百人,逐渐壮大到上千人,上万人,战火蔓延,几乎持续了整整十年,将整个中原大陆卷入其中,是以启泰建国之初国库尤为空虚,可说是穷困潦倒。”
蔚蓝了然的点点头,吃着点心认真道:“这就是有钱好办事。”
用后世的话来说,姜曙荣是个家无恒产的穷屌丝,后来带着一群小伙伴揭竿起义,因为情商和智商够高,一路高唱凯歌出人意料的走到了最后。这其中固然有荣昌皇朝已经腐朽不堪人心向背的原因所在,但姜曙荣本人应该也是个心性坚定目光长远之辈,凡目光长远者,向来懂得取舍。
四大家族资产颇丰,既然能开出足够让姜曙荣满意的筹码,姜曙荣放过四大家族也未尝不可,要知道折多山距离启泰首府上京远在数千里之外,即使是距离最近的西南泊宜都有两千多里,不仅路途遥远还气候恶劣,可以说完全就是不毛之地,再加之西北边是大夏领地,四大家族在荣昌灭国之前都是锦绣膏粱的家族,族中子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要想在折多山繁衍生息并不容易。
蔚蓝完全有理由相信,若是四大家族一文不名,其结果或者与荣昌皇室一样,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无论放在那个时空适用。
只不知迁至折多山是姜曙荣的提议还是四大家族的提议,若是四大家族的提议,倒是有些意思了。绵绵群山之中,想要做点什么是不能的?难道启泰皇室还能时刻紧盯着四大家族不放?蔚蓝心中莞尔,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是灭门之灾,算得上是白贝心中的伤疤。
白贝嘴角微抽,却并未就此打住。
当年四大家族能活着迁至折多山一带,不仅在银钱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还被迫答应了启泰先祖的另一个条件,那就是四大家族在五代之内绝不踏出折多山一步,更不能进入上京城,而迁移过程中气候恶劣,家族子弟更是一下子去了十之三四。剩下的人好不容易才在折多山扎下根来,又经过好几十年的休养生息,这才有了后来的枝繁叶茂。
四大家族的子弟自小就被灌输这段历史,家中长辈无不希望他们时刻铭记,即便生活得再是困苦,也不能忘记过去的屈辱和教训,除了安安稳稳在折多山过日子,还要不断壮大自身。
只可惜事情已经过去百年,又历来都是口口相传,当年凌家出事她又年纪还小,虽听祖父说过,却记得并不清,而凌家如今也只剩下白条与自己。
白贝想到此处不由心下一叹,道:“四大家族原本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可迁至折多山后却是食不果腹。不过,好歹命是保住了。”
见白贝似乎谈兴正浓,蔚蓝有些诧异,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说呢,钱虽重要,但到底又比不上性命重要,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算是事。”又道:“既然你与白条原本是凌家子孙,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看年龄应该是兄妹,不过也不排除别的关系,毕竟古人成婚极早,同一个家族,有可能姑姑和侄儿侄女一样的年纪,这种情况即使是在现代也比比皆是。
“属下与白条是兄妹,白条的父亲是属下的大伯。”白贝灿烂一笑,“属下还有个妹妹,叫凌菡,原本我们兄妹三人是一起逃出来的,后来遇到追杀,妹妹被抓走了,之后便再没消息,也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白贝说完情绪有些低落,刚刚露出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
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她呢,蓝闻言挑了挑眉,擦干净手上的点心渣子,沉默半晌意味深长的看向白贝道:“白贝,我并不是苛刻的人。表哥派你和白条跟着我的目的想必你们也清楚,你想趁此机会寻找凌菡我没意见,你以后也不必在我面前出言试探。”
蔚蓝说着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放下绣帕道:“我不喜欢,你可明白?”
蔚蓝的要求不高,她从没想过白条和白贝能对她绝对的忠心耿耿,二人跟随雷文瑾多年,对他们有恩的是雷文瑾又不是自己,白贝原本性格爽朗,在她面前少了些恭敬她也并不在意,只要二人能听从吩咐即可。可在她面前耍小心眼下套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有话就好好说,偏要整勾心斗角那套,她身边现在好不容易才有几个人,如此行事岂不是带坏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