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事儿蔚蓝也不是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只是她向来生性豁达,遇到问题首先想的是如何摆平,而不是逃避。再则目前的生活虽然前有狼后有虎,却还远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更何况不一样,视野所及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总比借了贫下中农或者签了卖身契的身份要强吧?
蔚蓝自忖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要知道在皇权统治下,最苦最累最没地位的就是老百姓了,动辄打杀,想想都让人觉得郁卒,要是真那样的话,估计她会想要再死一死。
马车出了城门后周围愈发安静,蔚蓝也不知走的官道还是小路,大约又行了小半刻钟才停下来。
“公子,白桦林到了。”白条轻声道。
雷文瑾闻言冲蔚蓝笑笑,蔚蓝先给蔚栩掖好毯子两人才相继跳下马车,打眼一望,发现这是一片小树林背风的山坳处,地形很是隐蔽,四周黑漆漆的,马车上的油灯光线暗淡,十米开外就全然看不清楚了,凌晨清冷,但空气很是清新,四周散发出浓郁的草木气息,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树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松软又亲切。
“先坐会吧,你的人等会就会过来。”雷文瑾也不讲究,直接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盘腿坐下,又吩咐白条去捡柴禾,蔚十七也驾着马车停下,簌月三人依次下来。
蔚蓝从善如流,又朝蔚十七几人点点头,蔚十七微微颔首,跟着白条进了林子,簌月三人也不闲着,先捡了些细枝枯叶备着引火,又将马车里的茶水点心拿出来摆好。
“你这几个丫鬟倒是不错。”雷文瑾见此淡笑,最初他跟蔚蓝过招的时候,两个暗卫没动,倒是三个小丫鬟在一边虎头虎脑的找砖头,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那场景想想就令人发笑。
蔚蓝理所当然的点头,“那是当然,不然路途凶险,我又何必带上三个不通武艺的小丫头?”话音刚落蔚蓝就猛的一顿,想起自己把崔嬷嬷忘在城门口了,也估摸不准时间,蔚蓝皱眉问雷文珞道:“现在几时了?我还有个人忘在城门口了。”
雷文瑾闻言想了想道:“大约卯时二刻,卯时开城门,我们在城门口耽误了些时间,从城门口到这里又花了一刻钟,是什么人?很重要?”
“是个颇有资历的老嬷嬷,于内宅之事上一个能顶我十个。”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蔚蓝自觉崔嬷嬷以后会是自己的内宅担当,不由得重重点头,弯曲食指到唇边吹了个响哨,清脆悦耳类似鸟鸣的哨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尤为清晰响亮,这是她与蔚十七和隐魂卫约定的呼叫信号。
雷文瑾挑了挑眉,对于蔚蓝会吹口哨这种事情已经不怎么意外了,今日蔚蓝给他的意外太多,多到他已经麻木。姑姑雷雨薇温柔贤淑,出嫁的时候他还太小,但已经隐约记事了,只是男孩子比较调皮,小时候万事不过心,他又天生就比别人少根筋,所以印象并不深刻。
姑姑和姑父当初的婚事还是由已经薨逝的楼太后一力促成。
肃南王府和镇国将军府同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功勋世家,也同样底蕴深厚手握重兵,不同的是镇国将军府统领的蔚家军由蔚家世代独掌兵权,而肃南王府麾下的神行军由朝廷掌控调度。
这样的两个家族原本是不可能联姻的,但因祖父一力扶持启泰的上上任皇帝昭兴帝登基有功,而昭兴帝的皇后楼氏又与姑父的母亲楼夫人是堂姐妹,昭兴帝本人也是个胸襟开阔的君主,对两府又信任非常,这才毫无芥蒂的颁下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