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谢谢舅母为我们周旋,就算天下男子只余他一人,我们姐妹也不会答应嫁。”
傅芷安附和,“对!大不了我和姐姐互过一辈子!”引得几人失笑佯瞋她。
傅然也道:“舅母,北境气候恶劣,却贵在自在,远离是非。舅舅曾说,凡是盼我们回来的,都不是为我们好的。舅母可还记得?”
柳氏点了点头,这是傅严岳在去惠府的时候说过的话,她自是记得的。只是从没往皇后身上想过,“你们平日里,许多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怕我忧心,却不知,我不知时反而更忧心,生怕一不小心惹了祸事,一点回转的机会都没有。”看向惠袅袅和傅芷安道,“既是你们将态度表明了,我便知道接下来该要如何应对才好了。”
惠袅袅思量了一下,还是继续解释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但这端王万不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他曾三番五次地向安逸郡主示好,又私下里对我说一些瓜田李下的话,且不说他别的人品如何,光这一点,便让人无法信任他的所言所语。而且,此人心狠手辣,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过河拆桥,斩草除根,他与皇后向我们示好,不过是为了两府的宝贝。”
柳氏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再次开口道:“皇后的确也曾问过我大将军府的宝贝之事,可我觉得,最宝贝的就是大将军府里的人了,这般回答了她,她似乎有些不高兴。”
闻言,惠袅袅与傅然心中大惊。皇后如今都敢这样暗示了吗?
傅然正色道:“舅母,这件事情事关机密,还是等舅舅回来亲口与你说吧。”
柳氏闻言点头,又问道:“你们说的魏赫又是谁?”
三兄妹互看了几眼,知道这事多半是瞒不住了。
傅芷安缩了缩脖子,想趁着柳氏不注意的时候开溜,却被发现。
“我们家的小皮猴,准备上哪去?”柳氏温柔如水的声音让她骤然打了一个激灵。
傅然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提溜了她的衣后领,“这事,你自己来和舅母说。”
傅芷安苦了脸,向惠袅袅求救。
那么可怕的事,她可不敢说给她娇滴滴的娘亲听,让娘亲受到了惊吓,等她爹回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她呢……不对,知道,必然是,军法处置!
惠袅袅失笑,“还是我来和舅母说这事吧。原本不说,只是怕这些腌臜的事情污了舅母的耳……”
傅然并不是一个拘小节的人,自己妹妹险些摔倒,宁泽好心相扶,并没有觉得他无理的意思,反倒是向他拱手致谢,才转身朝惠袅袅追了去。
看着两人走远,宁泽看了一眼指尖捏着的绣绷,微微笑了。
回到宁王府后,仔细辨认着那绣绷上的图文,想了许久,最终觉得,这……大概……约莫……可能……似乎……是绣的他的字?
“之”字看起来是已经绣完了,可那歪歪扭扭的样子,倒像是一只头上顶了个瘤的地龙……
那个“舟”字还没绣完,可那针角的粗劣笨拙……他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还好,再如何也不会如宁姚包的伤口这般粗笨。
宁泽失笑了一阵,寻了个锦盒,小心地将带着布面和针线的绣绷放了进去,放在八宝阁较为显眼的位置。接下来一整天,他都是连眼睛也带着笑的,身上柔和温暖的气息,似能将整个宁王府里的积雪都化开。宁姚母女见了都惊讶起来,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他笑而不答,倒是让她们更好奇了起来。很快,这事便传到宁王的耳朵里。
面对妻女的疑惑,宁王道:“大抵是因为他这婚事要退了吧。”
宁姚睁大了眼睛,直呼不可能!不过,因着她答应了宁泽不能对他们说他的婚事之事,除了“不可能”之外,什么也没有说。
宁王妃疑惑,“为什么突然要退婚了。”
宁姚:“……”忘了还不曾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的母妃……
宁王便将他在朝中听到的风声说了一遍,而后又道:“大将军傅恒的请旨退婚的奏折已经呈在御案前了,下旨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这桩婚事,我原本也是不同意的,不过你做了主便罢了。我想,之舟也是不愿意的,如今得了这个消息,当是喜出望外了。只是傅大将军请旨退婚之事,竟没与我商量,不太厚道。若不是皇上将我唤去,告知我此事,恐怕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宁王妃想了想,叹息了一声,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转念一想,这件事情,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将军府对她做的这件事也不满意呢?这下可好,她这一件事做得里外不是人了……
听她长吁短叹,宁姚连忙安慰,“母妃,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哥哥不是那么想的,大将军府也没有对你不满意……”都是我惹出来的祸事……
不等她说完,宁王妃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贴心,想要安慰我,可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公平。只是我那个时候,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又觉得,惠袅袅那性子,能嫁给之舟并不委屈,倒是没想到大将军府的人还会再回来……”
宁姚:“……”算了,她还是什么也别说了吧,等她哥哥自己来明心表志好了。
转着眼在心底猜测,哥哥会这么高兴,难道是大将军府改主意了?噫……不太可能,傅然还没打她解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