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松也不晓得,莫如荷就更不用说了。
当着马永红,莫如柳也不敢向导医问得太详细,于是她直接给她妈挂了放射科,去拍胸片。
她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依稀记得上一世她妈去给人当保姆,主人家送她妈去体检,做过胸透这一项。之后人家就没用她妈,但通过介绍人委婉地提醒她妈去看病。
当时莫如柳还在上学,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她妈也一直守口如瓶。直到临死前不久,马永红预感到自己大概扛不过去了,才告诉女儿自己得了乳腺癌……
……
此时,马永红倒是很配合地跟着叫号护士进了检查室。随着那两扇门在身后阖拢,莫如柳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着,烧灼、焦痛、烦躁。
她二弟显然也有同感,没两分钟就从裤袋里摸出烟来,刚要叨在嘴上,立刻被旁边路过的清洁大妈下死劲儿地瞪着,没好气地斥责道:“这是医院!那边的吸烟室看不见吗?什么素质!”
莫如松很反常地一声也没言语,闷着头就往吸烟室走。莫如柳便也跟了过去。
老三莫如荷自动留守,忠诚地坐在检查室门口的长椅上,守着两个大网兜纹丝不敢乱动。
吸烟室里已经有个人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在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了,看上去也是个满心烦闷、借烟消愁的人——也是,家里有人进医院,谁心里还没有点煎熬。
莫如柳越发心下戚然,默了片刻,对她二弟说:“我想了半天,卖房子恐怕不行,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我打算先去咱两个姨和舅家去借借,看能借来多少。”
莫如松长吸了口气,面色沉沉:“二姨父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就靠二姨打工挣点钱,怎么开口朝他家借?三姨家供着两个上学念书的,舅家也不富裕……”
莫如柳低头半晌,咬着唇缓缓道:“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上门去,看看能凑多少是凑多少了。度过眼前的难关,将来……我一定多多地偿还他们!
如果还是差得太多,我打算再厚着脸皮去求助我们班主任,看看能不能在年级里组织一次捐款……”
上辈子莫如柳是个脸皮薄的人,其实这辈子也是。朝别人张嘴,收取别人怜悯同情的目光,对她来说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但是为了救她妈,她觉得她都能豁得出去。
正站在窗前吸烟的男人大概是听见了莫如柳的话,回过头来淡漠而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便又转回头继续吞云吐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