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妹妹眼中那恐惧无助的眼神,莫如柳的脑海中顿时莫名地浮现出老鳏夫那张色眯眯的老脸,接着又有一张酒色过度的、浮肿而凶狠的脸叠加了上去。
后面那张脸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象隔着一层雾气。可是莫如柳知道,那是因为她本能地想逃避,想捂上眼睛。
她不想、更不敢把那张脸看得清楚!
她直挺挺地坐着,虽是最酷热的七月天,可她觉得浑身象泡在冰窖里;想开口讲话,牙齿和舌头仿佛都冻得粘在了一起。
“三荷”,莫如柳开口唤了一声妹妹,声音机械而嘶哑:“那个人,莫大海,他今天是不是回家了?还是说他……他今天晚上会回家?”
如今“爸”这个字,是打死都不会再说出口了。即使是直呼其名,也觉得恶心到吐。
莫如荷猝不及防地听见大姐问她这句话,仿佛被强电流击中了一般浑身一抖。
她仓皇地抬起头来,脸上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惊惶而恐惧的眼神中满是无地自容的羞恶,两泡眼泪就在眼眶中滚动着,却是拼命忍着不敢让它们掉下来。终于,她象个自己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对着姐姐小声呜咽了起来:
“是……他说他一会回家……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我怕他……特别害怕……”
莫如柳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最后一点侥幸也不在了。
待到下一秒反应过来,莫如柳觉出嘴里弥漫着一股甜腥气,嘴唇都被自己狠狠地咬破了。胸口上象压着一块巨大的磨盘,压得她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她想杀人!莫如柳的两只手死死揪着枕头角,象要把它撕碎一般。
她想杀人,她要杀了那个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