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顺王天生禀弱,并不是主谋,甚至连帮凶都算得勉强,当初有大逆之心的其实是顺王同母的亲哥哥,当初宠冠后宫的贵妃之子二贤王,就是顺王其实当初的封号也不是顺,而是先帝亲选的“康,”字。
成王败寇,事败之后谋逆的贤王自是满门抄斩了,但身为同党的康王却是见机的快,立即认罪自尽,又呈上血书只求新帝放过他的一双孩儿。
当时因贤王一事,朝中上上下下已清算了近千人,正是需怀柔之时,康王的亡命血书又字字泣血,分外可怜,承元帝便大笔一挥,给了他一个“安顺”的谥号,算是放过了此事,隔了这么久,不特意提起承元帝都几乎要忘了。
张皇后平日里对太后都还很是恭敬的,只是此刻听了这话实在有些为恩梵不平,当下便玩笑般反驳道:“当初之事,连前头顺王都赦过了,难不成这会儿倒怪起一个孩子?便是过继又有何不可,若要是民间里,还就爱挑这种聪明伶俐,自幼失怙的呢!”
承元帝听了这话还真的心头一动,没错,过继来便是他的儿子,可现在的几个上头都是生父健在的!有皇位当前,无论过继谁,这一声“父皇”想必都能叫的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可帝王也是常人,又如何不希望继他江山的嗣子是真心孺慕,待他如父呢?
至于这赵恩梵的出身,皇后说的也对,他连顺王都放过了,自然不会再迁怒一个孩子。更何况谋逆一事是真,他不追究便已是皇恩浩荡,赵恩梵还能为这毫无印象的生父暗自记恨不成?若真是如此,围场之中也不会拼死救驾了。
高宜公主见机不对,也连忙开口转了话头道:“皇兄别生气,母后这也是担心你才会如此,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这般大胆,竟敢在围场行刺!”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一壶,承元帝闻言面色反而越发难看了起来,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他回来后自是查了个人仰马翻,那几个行刺的刺客乃是前朝余孽无误,但那失职放了这几个刺客进来,主管清查那一片的禁军都尉,却是好巧不巧的,
正是太后的好孙儿,当朝福郡王一派的人。
对“福郡王一系”这样的话,方太后是十分不以为然的:“不过是恩霖媳妇家里不成器的子弟罢了,算是什么福郡王一派的人?”
的确,那失职的禁军都尉,乃是福郡王的妻子,当朝广威将军一族的旁系子弟,家中贫寒,但这个却是上进,又会钻营,年轻时走了主家的路子进了大内禁军,之后老老实实的干了十余年,算是论资排辈升了都尉。
若单单从这一点上就判定南山围场的刺杀,与福郡王赵恩霖有关系,显然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就连那个负责清查遇刺地点的禁军都尉,也并没有证据断言他私通前朝余孽。只不过事关龙体,无论如何失职是真,又是造成了这般大的差池,承元帝回了行宫的当日,便是一纸令下,将这都尉一家子都投了天牢,之后是流放西北还是贬为官奴,都只看其各自运气了。
但为上者,多疑已是本性,便是没有丝毫证据表明福郡王胆敢行刺,也不影响承元帝对这个大侄子的怀疑厌恶。
更何况,谁又能保证赵恩霖就是当真无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