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将士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回陛下，三军将士随时可以开拔！”

李孝恭朗声道。

“好！祭祀！出征！朕祝尔等凯旋归来！”

李二拔出腰间长剑，铿然指向蓝天，威风凛凛地吼道。

“诺！”

李孝恭挥了挥手，两个士兵跑了上来，屠宰早已准备好的牛羊，开始了出征前最后一项仪式。当然，唐人爱惜耕牛，场上的那头牛，是一头快要死的老牛。

自西周以来，但凡出动军队一般都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仪式，屠宰牛羊献祭祖先、社稷（土地与谷物神）。全体出征将士列队，屠宰后的牛羊还要在队列左右转一圈，号为“殉阵”，并宣布“不用命者斩之”。

统帅亲自将牲血淋在军器上，号为“衅”，象征性的将作战使用的旗号、战鼓、金铎、兵器等淋上一点牲血。奇怪的是淋过牲血的战车却要放回库中保存。祭祀结束后的牛羊煮熟了，即“胙肉”，分给将士们享用。

这次船队本来是为了去南洋小国贸易，但朝廷上下，都把这场南下行动当做一场战争在做准备，该有的出征仪式必须要有，士兵的铠甲兵器也都是最好的。

之所以会这样，李泽轩在其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他先前给李孝恭说的那些航海注意事项，包括防海盗、防土著等，李孝恭都原封不动地给李二复述了一遍，李二觉得有理，又召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李靖等重臣商讨。这几个大佬都是眼光长远之人，李泽轩能看明白的事情，他们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于是纷纷附议。

就这样，这个有着锋利獠牙的庞大船队，逐渐成型，今日就要扬帆出海，直入南洋。

“礼成！出征！”

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祭祀终于完毕，每个士兵象征性地分到了一块儿牛羊肉，李孝恭请示完李二后，大吼一声，命令军队开拔！

“呼啦啦！”

士兵、商贩、民夫按照早已排练好的队形，有次序地纷纷上船，周围送亲人的百姓“哄”的一声炸开，每个人都在大声呼唤自己亲人的名字。

“爹，孩儿和娘等你回来！”

人群前方，孟文浩抽动着鼻子，强忍住眼泪，冲船队挥手道，只是他这点声音，迅速淹没在了一浪接着一浪的呼声中。

听到李二来了，李孝恭连忙吩咐一个亲兵，让他将李雪雁带到外围的马车处，那儿是郡王府的家眷所在地，郡王妃今日也过来送行了。

吩咐完后，他又赶紧回到了大军的最前方，等候李二驾临。

李二今天没有乘坐龙车御辇，也没有兴师动众，他骑着一匹精壮黑马，身穿明光铠，只带着数十个亲卫以及一应太监就过来了，当然，身为帝国储君，李承乾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待李二站上临时搭建好的检阅台后，文武百官以及两万水军率先躬身拜倒，接着便是后面的商队民夫，再接着便是外围送亲的百姓，全部面朝李二，躬身拜倒。

声浪震天，一浪盖过一浪，此刻，天地震荡！整个灞河沿岸空地处和周围拜倒了无数密密麻麻的人，除了李二之外，再无一人昂首站立！

没有三呼万岁（见皇帝，三呼万岁的由来，最早相传于武则天称帝后），也没有下跪参拜（唐代不兴跪礼，除非大型祭祀祭天活动，一般见上官、见皇帝都不下跪），但身在场中的李泽轩，还是被这威武雄壮的呼声，震的有些心神失守。

“平身！”

李二怔了怔神，这阵前将士雄壮的呼声，自己有多久没听到了啊！真是怀念啊！

片刻后他醒过神来，喊道。

“陛下有旨，所有人平身！”

“陛下有旨，所有人平身！”

下面自然有太监，将李二的话传出去。

“谢陛下！”

“谢陛下！”

数万人“呼啦啦”地起身，然后一个个笔直地挺立在灞河边。

“天道皇皇，日月以为常，诸位将士，今日，你们即将扬帆出海，不同往常在战场杀敌，这次你们面对的却是茫茫大海上无数未知风险，你们都是我大唐的好儿郎，朕希望三个月后，你们能全部活着回来！”

“当然，出了我大唐国土，你们身为我大唐士兵，就必须要保证随船队出行的大唐百姓的安全，我大唐的百姓，在任何地方都不能被欺辱，若遇来犯之敌，倾尽全力歼之！你们都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