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这两人竟还守在这儿,这意味着什么自然无须多说。白联面上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便已挺刀飞扑而上:“师父,我来救你了!”
那两名官兵也低喝一声,亮刀相迎。只可惜,这两人再是勇武,终究只是寻常战阵功夫,和白联这个许紫阳的高足相比却差得太远。他们的刀才刚挥出,便发现敌人竟已从眼前消失。
在他们还感到一阵惊讶时,眼前突然寒芒暴闪,冰冷的刀锋已飞快地切开了二人的咽喉,让他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半声,便一头栽倒,鲜血随之泊泊而出,浸染了他们的身体。
白联一刀杀死两人后,身形都不见缓的,只一沉肩,便直接撞破了面前船舱的舱门,随后就看到了那个蓬头垢面地被锁链死死锁定在墙上的男子,这让他忍不住又是一声悲呼:“师父,徒儿来迟,让你受苦了!”
南京城。魏国公府。
徐承宗有些不安地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直到陆缜开口,才让他停了下来:“徐兄,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怎么还是如此紧张呢?都走得让我眼花了。”
“这毕竟关系到我徐家几百口人的生死,我岂能安心?”徐承宗止步后,又是一声叹息。此时的他,是真后悔之前的决定了。当然,最可恨的还是那白莲妖人许紫阳,要不是他,自己又怎会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来呢?
“你就放心吧,既然那许紫阳是在我们手里的,那就不怕他们不中计。只要能将这些白莲逆贼一网打尽了,你在朝廷那里自然也有个交代了。”陆缜忙出言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这都有七八日了,前头一直都没有相关消息传回来,你说会不会是那些逆贼看出了破绽,没有上这个当啊?”徐承宗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又或者,虽然他们中了计,可结果却让他们全身而退了。”
陆缜很有信心地一摇头:“这不可能。他们说到底只是一群江湖草莽,纵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是朝廷精锐的敌手。何况这一切都在我们的算计之中,他们不动则罢了,只要敢下手,则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我们全部拿下。至于担心他们不上当,就更不可能了。毕竟许紫阳在白莲教中地位尊崇,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正当徐承宗还想说句什么时,一名家将突然快步就跑到了门前:“国公,前方有飞鸽传书送来……”
“快,拿进来我看。”徐承宗立刻转身走了过去,一把就从对方的手里抢过了那份书信看了起来……
这一段水路所以水势会突然湍急起来,是因已来到了南直与山东的交界处,地势高低已变得越发鲜明起来,再加上两岸突然收缩,从原先里的河面突然收窄到区区两里多,两厢叠加起来,水流速就变得飞快,从而也带得那一竿竿竹子如奔马利箭般直朝着官船刺去。
因着天黑,船上之人压根就没发现还有这等变数,只听得一声砰响,船身一抖,方知出了些麻烦。可还没等他们点起火把往水上照呢,接连不断的砰响声又在下方响成了一片,船只也被这一下下的撞击带得偏离了原先的航向。
“出什么事了?”发现船身接连被撞,正在舱内歇息的荆千总便已带了亲兵急吼吼地赶了出来:“可是撞到了礁石么?”
这时,正拿火把照向船外的水手便惊叫了起来:“好多竹子啊……都刺进咱们船身里头了!”
“什么?”荆千总闻言神色更是一变,赶紧大步冲到了船舷跟前,俯身就朝外望去,就看到了大量兀自还在水上漂浮的,以及那些已如钉子般插入船身的竹子。这突兀的一幕,让他一阵失神,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可随后,船舱里传出来的惊叫,却又让他迅速回神:“不好,船破了!进水啦!”却是那些竹子直接刺穿了官船的下方,把河水给引了进来。
同时,后方那艘船上也发出了好一阵的惊呼。却是一些并未挨着前船的竹子已顺流而下,捅破了那船,使两艘官船几乎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不好,这其中有诈!”荆千总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大吼一声,便已唰地拔出了腰间佩刀:“叫大家都小心提防,举火联络岸上……”这运河两岸向来住有不少人家,只要联络到了这些人,便能想法安然上岸了。
可他话才刚喊到一半,就突然觉着腰后一阵剧痛,然后就听老方在耳边轻轻地道:“荆将军,接下来就不劳你费心了!”说话的同时,他拿刀扎进荆千总腰眼处的短刀就是猛地一绞,把他的脏腑都给绞烂了。让他只能发出一声惨叫,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而在其身边,那几名亲兵的遭遇也和自家将军一样,才刚欲抽刀,身后站立的那几名水手便已突然从袖筒或怀里摸出刀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没入了他们的后背或腰间要害处。
这些军卒若论个人武艺其实是远在寻常漕帮水手帮众之上的,奈何他们全无防范之心,全都被人偷袭得手,死不瞑目。
甲板上的惨呼迅速就惊醒了留在舱内歇息的一干将士,许多人连衣甲都来不及披上便已举着刀剑飞扑了出来,但当他们冲到甲板上时,却只来得及看到那些水手船工正跃身跳进了河水之中,根本就追赶不上了。
“这……怎会这样?”看到地上倒下的十来具尸体,尤其是其中还有自家主将后,所有军卒都如没了头的苍蝇般愣在原地,全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