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化解此难题,并不太难。只要知道一点,那就是我们与明国人一直都处在敌对的位置上。双方之间其实一直都是不信任的,哪怕现在大家有着相同的目的,但只要出了一点差错,这种关系也会迅速破裂。所以只要在榷场贸易中做些手脚,同时挑起一些争端,甚至杀几个明国的商人或是官员,这次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竟是如此简单么?”也先眯起了眼睛来问了一句。
“不错。因为以明国朝廷一贯以来的强硬态度,只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必然不会退让。到时候我们的人再在边上煽动一番,就足以把眼下双方间的友好关系破坏殆尽了。”宣承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所以说汉奸什么的总是最可恶的存在,因为他是最了解自己国家性格的人,一旦让他帮着敌人出主意,往往也是最为致命的。
只从这件事里,宣承远就不但看出了大明朝廷暗藏的深意,甚至连陆缜所打的经济战的算盘都看破了,而且还捎带手把破解的办法也给拿了出来。
也先在沉吟了片刻后,也不觉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是他几日来第一次有了笑意:“宣先生果然不愧是我身边的智囊,这一策确实能轻松化解眼下的难题。”
“不过太师也绝不可掉以轻心,既然明国之人打的是这个主意,自然是会有所提防,所以最好我们的人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才好与他们动起手来。”宣承远又叮嘱了一句。
“这个你只管放心,我自然是有办法让明国人暴露他们贪婪本性的。”也先嘿地一笑,一个主意已经冒出了脑海。
当天夜里,也先就把自己的几个亲信之人叫到了身边,跟他们商议了足有半晚。随后等到次日天亮,一支由也先身边的亲信所组成的商队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只是他们却不像其他族人那般是装着牛羊或毛皮而去,而是换上了一辆辆装得满满的勒勒车,只是谁也看不明白,那车里用厚实的毡毯所遮盖的到底是些什么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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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深秋的降临,草原上已是枯黄一片,远远望着,就如整片大地都披上了一层金黄而厚实的被褥一般。
一支牧民队伍在几日的准备后,又将踏上南下的路程。与以往往南去时人人杀气腾腾或是忧心忡忡不同,这一回,众人的脸上都满是期盼和笑意,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并不是去和大明的官军做生死之斗,而只是用那些积存下来的毛皮牲口,以及草原上其他一些特产去换取他们所短缺的物资和粮食而已。这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显得格外放松,似乎连奔跑起来的马蹄都变得轻快起来。
站在自己的大帐跟前,望着这一批人远去的背影,也先的脸上却多出了几分纠结之意来。
其实自己的族人能通过和平的手段来获取生活必需品,他作为整个瓦剌部族的首领应该是感到最高兴的那个。可不知怎的,看着一批又一批的族人兴高采烈地出去,他却觉着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总觉着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仔细去想,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难明的不安不断煎熬着也先的心,让他很不是滋味儿。而就在这时,一个略有些沙哑与古怪的声音从他的身旁响了起来:“太师,这是最近三天里离开部落的第五支队伍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看着有六十来岁年纪的老人。虽然他穿着草原上人人都有的皮裘,打扮得也和寻常牧民没有什么两样,但只要看他那张脸的模样,就可知道其非蒙人血统的事实。他正是一个从中原加入到瓦剌部的汉人,名叫宣承远。
几十年前的宣承远,是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有流落到草原上,成为某个部落首脑身边的智囊。因为那时的他一心所想的,就是能通过科举高中进士,从而成为朝廷中有一席之地的一员。
只可惜这一愿望早在十多年前就破灭了。虽然在三十岁那年他终于通过不懈的努力考中了秀才,但之后的乡试他却是屡试不第,岁月蹉跎之下,他彻底成为了一个失败者,一个穷酸的老秀才。
七年之前,宣承远终于认清了现实,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考中举人,更别提成为官员进身之阶的进士了,于是他开始放弃了一直以来的理想,走上了一条有别于常人的全新的道路。
在他看来,自己有着一身的学识与才干,只是朝廷不公,才让自己落到如今这番地步。所以他要改变这一切。可是光靠他一介书生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达成目的的,最终他选择了北入草原,成为草原强大势力的帮凶,希望通过辅佐也先这样的雄主来达成自己的理想与野心。
七年的努力,终于让宣承远成为了也先身边极得信任的智囊军师。而在也先之前扫平草原各部的一场场战斗里,这位不第秀才也确实帮了不少的忙……
而今日,在看到瓦剌族人的这一些列行动后,宣承远也瞧出了问题所在,这才会在此时来到也先身边。
也先扭头扫了对方一眼,这才开口道:“宣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接痛快点说出来,我和你说过许多次了,我们草原上的男儿可没你们那么多的心眼和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