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美人儿失望的模样,其他人都不觉有些心疼起来,恨不能拉过陆缜来逼着他答应教授,浑然把刚才的嫉妒之意给冲得不见踪影。
对上这些不怎么友善的目光,陆缜只是歉然一笑,这才重新坐了回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润润因为吹奏乐曲而已有些干燥的嘴巴。
这时,云嫣也从失落的心态里走了出来,冲众人又施了一礼:“云嫣刚才失礼,现在去后面补个妆,稍后再来出第二题,还请各位见谅。”说着缓步退入了珠帘之后。
直到她离去,从惊愕中还过神来的钱漫江才冲陆缜一挑拇指:“陆老弟你果然手段高明,叫人佩服。本以为你只是个欢场新人,现在看来,你这手欲擒故纵的玩法可比寻常人等要高明太多了!”
看着对方由衷赞叹的模样,陆缜不觉苦笑起来:“你觉着我这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在吊他的胃口?”
“难道不是么?说实在的,也只有你这等心性之人才能在如此美人儿温言相求时还能拒绝,若换做了我,早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陆缜只好解释道:“你也不想想我们的身份。偶尔来这一次或许不是问题,但若经常与这等欢场女子交际往来,衙门里的其他人会怎么看待?”
“这个……不正是一段佳话么?就是知府大人也不好说你的不是吧?”钱漫江有些不解地说了一句。
陆缜叹息一声,不再解释。显然,这位生于江南的钱经历是中了那些风流才子和佳人话本的毒了。虽然如今的大明风气还算开放,对官员寻欢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这只是针对那些不思进取的人来说的。任何一个真正想在朝中有所作为,想要在官路上不断进取的人来说,这等风流佳话就未必是好事了。
而他陆缜来杭州可不是来做什么江南四大才子的,又岂会与一个青楼女子牵扯太多?哪怕她确实美艳不可方物,让人不觉动心,但这点定力却还是有的。
边上那些人此时也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目光不断在陆缜身上扫过,显然是在讨论他刚才的表现。对此,陆缜并不放在心里,他的本心无须别人理解,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
正当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突然从珠帘之后响了起来,然后是两声鼓声,珠帘突然分作两边,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影就如鸟儿般倏然掠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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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众人不觉都笑了起来,都不用紫菱姑娘她们发话,就有客人说道:“在这云水间里就没有找不到的乐器,只要是你能叫得出名来的,她们就一定能拿出来。”
陆缜撇了下嘴,心说我要是想要把吉他这里能拿出来是见鬼了。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一旁的谢景昌却调侃似地道:“陆公子,你莫不是只想出个风头,却不会使用乐器,所以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吧。”
陆缜目光在这位世家子弟的脸上一扫,更确定这位是真把自己当成对头看待了。但面上却是不因此而有任何的恼怒,只是一笑道:“是在下有些失言了。既然如此,还请姑娘为我寻一只埙来。”
“埙?”面前众人闻得此言都是一阵愕然,就是云嫣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虽然在座众人都知道这一有了数千年历史的古老乐器,但这等简单的乐器岂能与此地绝妙的乐曲相提并论?谢景昌更是哧地一声笑:“陆公子还真是别出心裁呢,居然拿此等低下之物来和云嫣姑娘的仙乐。”
对方两次取笑自己,陆缜再不作退让,只把眼在他脸上一扫,淡淡地道:“乐器都是前人心血所制,并无高下之分。只有奏乐之人的技艺才有高低之别,谢公子你不懂音律,所以有所误解也在情理之中。”
“你……”没想到陆缜竟如此反驳自己,虽然并没有指了鼻子骂自己,却点出了自己的弱点,这让谢景昌心里一阵恼火,却又发作不出来,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
紫菱见状,赶紧笑着上前解围:“这埙确实少见,不过我们船上倒也能寻来,几位稍等片刻。”她这一打岔,陆缜二人倒不好再针锋相对了。
那边的云嫣却是颇有些意外地多关注了陆缜几眼。来此之人多以风流倜傥自诩,他们就算用乐器也都是些配合身份的高档之物,像用泥土烧制而成的陶埙确实从未有人用过,却不知眼前这位陆公子能拿他吹出什么样的曲调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只乌黑发亮的陶埙送到了厅内,陆缜接过,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确实与自己以前学习着吹奏时的没有什么两样。这乐器确实不愧为华夏民族历史最悠久的乐器之一,即便历经数千年,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手指熟络地按上埙体边的几个孔洞之后,陆缜埙凑到了嘴边,便轻轻的吹奏起来。当即,低沉而又呜咽的声音便在厅内响起,如风吹过旷野,一下就让不少人的神色为之一变。
这一曲旷达而又悠长,同时又带着几许淡淡的忧伤,就如一名远在他乡的旅人在某个黄昏,看着西沉的夕阳,感受着晚风吹过自己面颊时,忍不住地想起了自己远方的家乡,以及家乡的亲人。
音乐有时候比语言更能直指人心,即便是不怎么懂音律之人,在听到这一曲时,脑子里也会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感触来,把自身也代入其中,泛起了一丝思乡之念。
而跟前的云嫣,此时更是整个人都痴了。呆呆地坐在那儿,一脸的惆怅,而后眼睛开始泛红,两道清泪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