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时,身后传来了一个颇为懒散嚣张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里面正起着火,你们不进去救火,反在这儿大眼瞪小眼,这火是你们放的么?”
听到这话,陆缜脸上立刻就现出了一丝喜色,转头看去,正瞧见了曾见过一面的徐承宗颇为懒散地带了人赶过来。而他面前的那几名护卫则是一愣,虽然不记得这位公子爷的身份,但只看其嚣张跋扈的模样,以及身后跟随的那些远比自己要精干得多的护卫,便可知其身份很不一般了。
在走到陆缜跟前站定后,徐承宗呵地一笑,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都做什么呢?还不放开了路,进去救火?”
“敢问这位公子是?”为首的护卫不敢怠慢,很是有礼地弯腰问道。
“我家公子乃是魏国公的亲弟,之前还来过你伯爵府上吃酒,怎么,你想阻拦他进去救火么?”既然自家公子发了话了,无论他用意为何,作为下属的他们都该帮着贯彻。
一听来者竟是魏国公家里的公子,这几名刚才还颇为强势的护卫顿时就软了下去。笑话,他们是什么身份,别说是他们了,就是自家伯爷也不敢随意开罪这位小爷哪。虽然同是勋贵,但魏国公却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而广宁伯现在却不过是领了份闲差,实权有限的勋贵而已。
趁着他们为自己的名头所慑而面露犹疑之际,徐承宗便把手一挥,道了个进字,便当先朝里走去。这下,那些伯府护卫们只能让道了,谁敢挡着他不让进哪?
而这么一让,却也给了陆缜众人的机会,他们也紧随着那些徐家护卫一道直冲伯府大门,当然,他们口中还是很敬业地喊了几声救火的,似乎他们真是来救火的。
徐承宗开路进入伯爵府,回头看了跟来了陆缜一眼,笑道:“陆县令,想不到我们再次见面竟是这么个时候,这次就当小爷我还你当日相让的情分了。”
陆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显然这位徐家公子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是他为何会在知道有内情的情况下还来帮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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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明都城,北京虽然只是一座府城,但因为其占地极广,且拥有上百万的人口,再加上其在政治上的特殊地位,故而便有了一套极其复杂而到位的治安系统,光是寻常的能插手城内治安之事的就有不下四个官衙。
一是大兴县,二是顺天府,三是分属全城的五城兵马司,四则是属都察院之下的巡城御史了。这四个衙门,除了前两者,互不统属,都有着治安拿人之权,再加上权力凌驾诸司之上的厂卫,便构成了这么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
不过在几十年的摩擦与配合之下,这些衙门间还是形成了比较好的默契,在发生突发事件时,也能根据自家的职权范围进行各自的反应。比如顺天府和大兴县在不少治安事件里都会把差事出让给五城兵马司,只有当案子是发生在衙门附近,又或是百姓特意告发上门时,这两个衙门才会出面处理。
而像这样突然发生的火灾,因为所处位置在西城,离着大兴县和顺天府都有小半座城呢,自然更该交由当地的西城兵马司来处置了。这一点,即便是偶尔才来北京城转转的徐承宗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当他看到火起之时陆缜带了这些下属县衙差役急赶过去,才会感到有些奇怪。
而更叫人感到奇怪的,却是这二十来名县衙差役中间还真扛了一具救火用的水龙,就仿佛他们早料到了会来这么场大火,所以做足了准备。
徐承宗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未卜先知这么回事儿,但他可以确信的是,一个县令是断然不可能有这等本领的。所以见此,他便忍不住皱起了眉来:“有趣儿,这个陆县令每每都叫人感到意外哪。”
席上的胡濙这时候也已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地朝下方望去:“这场火来的倒也蹊跷,他们来的就更蹊跷了。徐公子果然目光如炬,叫人佩服哪。”
“老大人过奖了,在下也只是看着奇怪而已,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却是猜不透了。”说话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身后的老人一眼。
胡濙就似没有发现他的疑虑般从容笑道:“那以徐公子看来,他的谋划又能否成功呢?”
“这个嘛……”望着下面已来到广宁伯府门前,与那里显然有些慌乱的护卫发生接触的一干人等,徐承宗嘴角翘了起来:“如果说这事与之前的那劳什子的案子有关,那这位陆县令怕是要碰壁了。”
胡濙哦了一声,看向徐承宗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重视来。他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个喜好交友讲排场的纨绔罢了,但现在看来,真实情况不像表面所呈现的那般简单了,怪不得南京的那位魏国公肯把他派来京城。
这时,下方广宁伯府门前的情况果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十多名军卒模样的护卫一字排开,拿着长枪就挡在了自家门前,不叫陆缜及其手下靠近,而那些县衙差役只能无奈地留在门前,没有半点办法。
见此,胡濙的眉毛一挑,心下却是有些发沉了。而这时,身边的徐承宗却又笑了起来:“这个陆缜胆子确实大得有些过分了,居然就敢带人强闯钦封的伯爵府,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不过他这份勇气倒是可嘉!”
听出其话语间的赞许之意,胡濙顺势说道:“那徐公子可有意帮他一把么?毕竟你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