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从何入手

盛世大明 路人家 3275 字 8个月前

“额……”陆缜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了,只能尴尬地一笑。

“其实你也不是君子,因为你我都知道,若要对付那些小人,那些为非作歹,作奸犯科的小人,我们就绝不能是君子,而该用比小人更卑鄙的手段。我说的不错吧?”胡濙正容问道。

陆缜点头:“老大人说的是。”

“所以这次的事情也是一般,若学那些道学君子,真个明着去查,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大兴县令了,就是老夫这个当朝天官,怕也力有未逮哪。也不怕你笑话,如今朝中文武两班之间多有明争暗斗,若这时候由我们突然指证广宁伯的罪行,只怕那些武官勋贵是一定会横加阻拦的。而这么一来,陛下也势必难以放任我等追查此案!”胡濙语重心长地道出了自己的顾虑所在。

陆缜听得频频点头,也对这时的大明朝政有了一个更明晰的认识。

如今的大明朝廷不像几十年后是由文官一手把持的,最多是有几个大太监来插一杠子而已。现在文武势力相当,谁也压不倒谁,这也是王振为何会想要对蒙人用兵的其中一个原因了。因为他想向那些武官勋贵们示好,毕竟一旦出战,武官在朝中的力量也就得到了提升。

不过因为这几十年都未曾有什么大的战事,文官的势力才逐渐坐大,甚至有压武官一头的可能。可是沉寂下来的武官和勋贵们并不是好揉捏的面团,若胡濙这样的文官真敢针对某一位勋爵发难,他们势必会抱团,到时引起朝争就不太好了。

明白这一点,陆缜也有些茫然了:“那老大人的意思是?”既想查案子,又不能随便挑起文武之争,可线索却又只有这么一条,却该如何是好?难道还有两全之法么?

胡濙拿起茶碗轻轻品了一口,这才继续道:“所以老夫刚才说了,在此事上不能用君子之道来处理,而该用些手段了。”

“什么手段?”

胡濙没有直接作出回答,而是突然岔开问道:“听说陆县令你刚来京城时曾与一人在通州驿站里发生过摩擦,后来你把东厂为你定下的院子给让了出来?”

“确有此事。”陆缜轻轻点头,随即心里一动,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老大人你想借那位徐家的人来达到目的?”

见他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胡濙满意地笑了起来:“魏国公可是军中最得人心的一支了,而这位徐家大少爷最近又在京城里。听说他对你还是有些好感的,所以陆县令,这事儿还是得着落到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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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涉一名朝廷勋爵,而且是土木堡之前的勋爵,陆缜可不敢随意透露,哪怕面对的是朝中要员。能让他唯一能信任,且如实禀报这一点的,满朝官员中只有一人,那就是胡濙。

所以待到天黑,他便偷偷来到了胡濙府上求见了。几次前来拜访,让陆缜已为胡府下人所熟悉,没有留难,便把他从侧门引了进去,并在稍等片刻后见到了胡尚书本人。

一见了面,胡濙便关切地上下打量了陆缜好一阵子,才欣然笑道:“看来陆县令你并未受伤,那老夫便放心了。”

“一切都托了胡部堂的福,下官才没有被那刺客所伤。”陆缜忙起身行礼道。

胡濙听了这话不觉苦笑摇头:“你这话让老夫都有些汗颜了,应该说是老夫害你差点有所损伤才是哪。若非我一力主张你任这大兴县令一职,你又何至于遭受如此袭击呢?”

陆缜见他说这番话时神色郑重,不似作伪,心下也不觉有些感动。要知道对胡濙这样的大人物来说,自己这等小县令实在连棋子都算不上,他能出自真心地这么说,就足以证明其为人宽厚了。

所以他忙拱手表态道:“大人这话下官可不敢当,其实这路也是我自己所选,即便真有万一,我也是不会怨天尤人的,更不会怨怪大人。其实若非大人之前出手相救,我陆缜或许早死在诏狱之内了,又哪来的今日呢?”

胡濙听了这话,脸上的欣赏之色更浓了一些:“陆县令果然是我辈中人,怪不得能做出那两句诗来,老夫果真是没看错人哪。罢了,这事就暂不提他了。对了,你今日趁夜而来,却是为了何事?”

见对方终于入了正题,陆缜的面容也是一肃:“之前便请教过老大人关于下官该如何应对那冯长春被杀一案,现在总算是有了些眉目。不过……”

看出陆缜有所踌躇,胡濙把手一摆,让在旁伺候的两名亲随都退了下去,这才道:“不过如何?看来这次你县衙遭遇刺客应该就与此事有关了,是你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么?”说这话时,他的眉头紧皱,满是忧虑之色。

他确实感到很不可思议,一起看似普通的凶杀案,怎么就会引出这么严重的后果来?这个聚春楼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居然能让人铤而走险地干出如此恶劣的举动来。这可是几与谋逆相同的举动了,这儿可是京城哪!

陆缜沉默了一下,陆缜才继续道:“老大人的推测不错,正是因为我发现了与此案相关的线索,他们才会急着杀人灭口。而且,动用的还是军中之力。”

这一结论胡濙还是刚刚知道,一听之下,身子都略略提振了一下,目光里也射出两道如电般犀利的光芒来:“此话当真?”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军权,尤其是处于北京城的军权可实在太敏感了。一旦真有所牵涉,轻则将会让许多人家破人亡,重则连江山社稷都可能因此动摇哪!哪怕是他这样历经四朝的老人,在面对如此消息时也无法坦然。

陆缜直视对方的双眼,肯定地一点头:“应该是错不了的。”说着,便把之前在刑部的那番推断又说了一遍。

讲完之后,胡濙的脸色又沉了数分,但还是开口道:“看来你的判断倒真有七八分的成算了。可是,这么一起凶杀案怎么就与京城军营挂上钩了?”这一点实在叫他感到很是费解,不解释通了就不能作出相应的决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