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确有那么回事。”陆缜大着舌头点头道:“那首叫《水手》的歌,确实挺对将士们胃口的。”
“此曲本官也听人唱过,确实朗朗上口,气势也自不凡,可是陆县令你亲自所作么?”胡遂又问道。
“这个……”陆缜有心否认,但头脑发昏之下又找不出什么借口来,只得点头:“确是下官一时的游戏之作,倒叫大人见笑了。”
“想不到陆县令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真是多才多艺,叫人刮目相看哪。”一旁官员似是夸赞地道:“那飞艇已惊得我们目瞪口呆了,如今你又连曲子都会做了,实在不知还有什么是你陆县令做不了的。”
“这个嘛,生孩子我却是一定不会的。还有绣花……”陆缜打了个酒嗝,随口笑了说道。这话惹得众人一阵哄笑,但那名官员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其实这位的言下之意是在质疑陆缜是否说谎了,不料反被他如此戏弄。
与此人有些交情的另一名官员见了,便是嘿地一声:“这歌曲之道可不简单,跟诗文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陆县令可有什么诗作么?能否拿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二?”
虽然喝多了,陆缜却还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怀疑之意,神色便是微微一沉:“下官对诗文一道确实不是太了解,不过说起歌曲儿嘛,倒是还作过一些的。其实真要放到军伍之中,这首《水手》并不是太好,我曾有另一首歌,今日倒是可以献与胡总帅。”
胡总兵见这两个官员如此刁难陆缜本就不快,现在见他这么说,便凑趣似地接了一句:“竟还有更好的?你且唱来听听,若是真得用,本帅便让麾下将士将之传唱起来,倒也未必比那些什么诗文要弱了。”
陆缜趁着几分酒意,也没什么顾虑的,便跟以往和同学喝酒后去ktv唱歌时那样,一下就站起了身来,拿筷子在身前的杯碟上一敲,轻唱了起来:“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赫然正是屠洪刚的《精忠报国》。
这歌可比《水手》更像军中歌曲,只一个起头,就让胡遂等武将一愣,继而都屏息凝神地听了起来,脸上很快更是露出了几分激动之色来。
无论是词还是曲,这首歌都比此时流传在军中的歌曲要强上太多倍了,那种豪气,那种叫人一听就能记住的旋律,再加上热血的歌词,顿时就攫住了所有人的心。
待陆缜唱到:“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明(这里自然是要改上一改了)要让四方来贺!”时,无论胡遂还是其他将领,都忍不住叫起好了,不少人更是一口干掉了杯中酒,面色赤红,却不知是酒意上了头,还是兴奋所致。
面对陆缜的这一疑惑,沈天星也只能陪着一声苦笑:“这一点,就是本官也感到有些疑惑。虽然本官和那胡总兵确实据实将你的功劳都报给了朝廷,但也想不到朝廷的态度竟会如此重视,甚至传来乃是天子有见你之意。”
“这传闻竟是真的?”陆缜颇为意外地问了一句。
沈天星正色点头:“不错,虽然调你入京的文书上只有吏部的大印,但京来传来的消息就是如此。不但天子,就是内阁的几位阁老,也对你多有褒奖。”
“这……实在是叫下官受宠若惊,有些汗颜了。”陆缜自谦了一句:“可这事依然叫人疑惑哪。”
“许是朝中某人看重了你陆县令的能力吧。所以本官在此就要提早恭贺你一句了,去了京城,高升已是指日可待。”沈天星呵呵笑道。
陆缜忙道不敢,但心里的疑惑反而更重了些。自己的功劳放在朝廷里实在不够看哪,至于会让某位高官赏识自己就更为困难了,那些人个个日理万机,谁会来在意他这么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呢?恐怕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是自己所看不透的,让陆缜心里平添了一分心事。
沈天星却不像他这么心事重重,反而觉着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便笑道:“陆县令,虽然这回的调令上没有给你限定时日入京,但朝廷里的事情可马虎不得,既然你已动身,那就尽快赶去吧。本官也不多留你,待今日为你接风顺带着送行后,明日你便直接出发赴京吧。”
“下官怎当得起大人你设宴接风……”陆缜忙欲推辞,但沈天星却截断了他的话道:“你为大同立有功勋,本官自当犒赏,怎么你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么?还有,这次胡总兵也将列席,你就是不给本官面子,胡总兵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吧,他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陆缜见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何还敢不从,苦笑一声:“既如此,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但心中委实惶恐。”
“哎,这都是你应得的。记住,今日酉时二刻,我等在天香阁里等你前来。”说着才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那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陆缜忙站起身来,朝对方再一施礼,便告退了出来。
知府大人对他的态度还是很亲切友善的,这对陆缜来说是件好事。不过,心中的疑团未能因此而解,却还是叫他略感不安。现在看来,只有等进了北京城后,才能知道确切的原委了。
既然是上司宴请,陆缜自然不敢懈怠,提早了一会儿,在酉时刚过一会儿,便带了李现赶到了离馆驿不过一条街距离的天香阁赴宴。
不想居然已有不少比他到得还早的官员等在里面了,一互通身份,才知道这些都是知府衙门里的佐官,以及军中的数名参将副将,其中黄虎也赫然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