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宇文杰抬手按了按额头的穴位,“朕还是一会儿自己去看吧!”

“是。”元进忠退到一旁站立。

北漠公主左婧雅身边的那名银面护卫低头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我去看看她。”左婧雅点了点头。

得到了她的同意,银面护卫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退下,往殿外而去。

走出宫殿的唐宁绾由夏惜扶着往丽园走去,路过当初举办过赏花宴的亭子,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已经没有疼痛感了,就想停下来看看。

“夏惜,你陪着我在这里休息会儿吧,我觉得有些没力气,走不动了。”唐宁绾看着夏惜。

“好,那奴婢扶您在这儿连廊上小坐一会儿。”夏惜同意了。

“嗯。”她扶唐宁绾倚靠着栏杆坐下,唐宁绾看着四周的环境,不由想起那时在皇宫中第一次见到宇文杰的场景。她和宇文杰本该在玉华宫见面的,可当时她因病而掩帘相见,宇文杰也没有去追究,故此错过了一见。后来,赏花宴的那一次,才算是宫里的第一面。最初他们并不是因爱而在一起,更准确的说,她赏花宴‘巧遇’宇文杰,完全是精心设计的。当时的她迫于无奈,只能承宠于这大祁最至高无上的男子。

唐宁绾觉得自己很可笑,那时的自己心里执着的念着宇文俊,以为此生只会爱他一人,可到最后,终究还是变了心。将军啊,你因你的使命,你的责任,你的国家而离开了我,留我一人在这深宫中,受尽欺凌和折辱,最终被迫屈服。你可知,我的无奈,我的惆怅?

“唉!”唐宁绾无奈的叹了口气。

“娘娘,您怎么了?”夏惜关心的问。伺候唐宁绾久了,夏惜已经能看出她什么时候是开心的,什么时候是难过的。现在的唐宁绾脸色泛白,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心情一定不好。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有些感触罢了。”唐宁绾扯扯嘴角,想要给夏惜一个笑容,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僵硬了。

“娘娘,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夏惜愿意当一个倾听者,替您分担不愉快的事。”夏惜真的是一个很贴心的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老成,有她待在唐宁绾身边,唐宁绾觉得自己很安心,不用去考虑太多东西,因为夏惜会帮她做好。

“夏惜,谢谢你。”听到她的这几句话,唐宁绾眼眶红了,感动的抱住夏惜,一个劲儿的道谢。“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安心,谢谢你,谢谢你……”

“娘娘,您说谢谢就是和奴婢客气了,”夏惜轻拍唐宁绾的后背,“您是奴婢伺候的主子中最好的一个,您虽是将门之女,但不嚣张跋扈,不虐待我们这些奴才,反而对我们特别的温柔、亲和,奴婢此生能遇见您,是奴婢的福气。”夏惜对唐宁绾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告诉却又不敢告诉她的心里话。

“不,遇到你才是我的福气。”唐宁绾道。

“好了好了,娘娘不要伤心了。”夏惜放开唐宁绾,那起手帕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痕,“娘娘这么美的人儿可哭不得,况且您现在还怀有小皇子,刘太医说了您要心情愉快才可以呢!”

“好,我听你的,不哭了。”唐宁绾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勉强朝夏惜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时,夏惜发现唐宁绾的身后走来一个人,她警觉的站起身,把唐宁绾挡在自己身后,“你是何人?”

“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北漠公主身边的护卫。”银面护卫有礼貌的朝夏惜行了一个北漠礼仪。

“原来是北漠公主身边的人,”夏惜朝银面回了一个礼,并很给面子的称呼他为将军,“将军有礼了,不知您怎会在此处?”

“哦,我是见大殿内有些闷得慌,所以出来走走,散散步。”银面护卫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来搪塞夏惜。

听到是北漠的人,唐宁绾立马起身,转头看向银面护卫,夏惜立刻指着唐宁绾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祁的皇贵妃。”

“皇贵妃好。”银面护卫向唐宁绾行礼。

“将军好。”唐宁绾微微的福身。

银面护卫一眼就发现唐宁绾的眼角微红,有哭过的痕迹,他不由自主的问道:“你哭过?”

这让唐宁绾和夏惜都有些莫名其妙,夏惜觉得这面前的护卫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关心她们娘娘做什么?八成是没安好心。唐宁绾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一点点的熟悉,虽然他带着银色的面具,但他的眼神让人有一种亲切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没有。”唐宁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回复了他的话。

“你的眼角有明显的哭过的痕迹,你确定你没哭过?”银面护卫又道。

“本宫…本宫只是…”唐宁绾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夏惜提醒银面护卫道:“将军,您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经她这么一说,银面护卫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他立即双手抱拳向唐宁绾道歉,“请皇贵妃见谅,末将只是觉得娘娘像末将的一个亲人,所以有些失态了。”

“亲人?”

“是的,”银面说道,“是末将的亲生妹妹,只可惜小时候家乡闹饥荒,末将出去找食物,不小心将妹妹弄丢了。”说着,护卫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不经意间被唐宁绾捕捉到了,她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护卫很可怜,便安慰他:“将军不必伤心,本宫相信您与您的妹妹终会有相见相认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