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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蹊确实貌美,粉红腮无脂而晕,丹凤眸水润明亮,体态曼妙妖娆,一颦一笑妩媚天成,若论起来这京中确实没有比她貌美可人的,但美貌这东西在虞老夫人眼中却是最为鸡肋。

虞老夫人本就瞧不上儿子续娶了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若不是怕皇上多心,继室所出之子压过嫡孙她绝不会容许儿子娶李氏的,她瞧不上李氏自然也瞧不上这个不知打哪个乡下来的丫头,尤其是看到那狐媚模样心中更有些厌烦,不过为了府中和睦,老夫人还是像模像样的夸赞了两句,褪了一对金镯子。

那样式古朴?的金镯子李言蹊哪里看得上,进入堂中她的所有注意了都集中在老夫人身侧少年身上,与老夫人福了礼说了些话,李言蹊这才含笑,眼眸柔柔润润的正眼看向那少年:“表哥。”

虞应朗是见过这个自小便与自己定下婚约的表妹的,印象中那个绵软的姑娘几年未见却变得如此精致貌美,微微怔神随即点头含笑,抬手还礼:“表妹。”

婆婆与儿子的模样李氏看在眼里,既有晦涩又有喜悦,晦涩的是婆婆仍旧十年如一日的厌烦她连带厌烦她的亲人,喜悦的是至少儿子还算喜欢她这个侄女,那她便不折腾了吧,定下这个侄女既然是府内一致乐见的事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说了些贴己的话,李氏便差人引李言蹊去休息,等到一众人离开时又独自回到婆婆院中。

那位长公主的儿子要回来了,她身为国公府的夫人自要为这个嫡长子经心。

虞老夫人最疼爱的人便是这个长孙了,往日不怒自威的面容听到长孙回来便柔缓许多,“切不可疏忽了去,这次知渊回来皇后娘娘已经与我透过口信了,皇上已经拟旨赐下将军府,这次回来便要位列一品了,阿弥陀佛祖上萌荫庇护啊,可惜长公主去的早,要不然见到了要多高兴啊。”

嘴角强牵了牵,李氏垂眸不语,听着婆婆的念语自己则暗自苦涩。

虞老夫人念完,也察觉了长媳面色不好,虽然她瞧不上这个长媳,但她操持内务尚可,她也不好落她脸面,笑着道:“我这人老了念叨的就多了,我没将你当外人,才无所顾忌的提了长公主,你也别忘心里去,你是明礼的妻子便也是知渊的嫡母,日后知渊的妻子也要给你奉茶的。”

点了点头,李氏面色稍好些,笑着逢迎道:“说来大公子如今也二十有五了,是到了娶妻的时候了也该相看人家了。”

这话一出,虞老夫人面色不大好看,十分怀疑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儿媳,刚要斥责提点两句便被门外传来的朗声打断:“将军特命属下率先回京将信送于老夫人手上,老夫人现下可方便?”

听到是长孙的信,老夫人喜不自胜,忙趿着鞋子从榻上起身:“快送进来吧,哎呀,可辛苦了。”

那将士星眸朗目,俊逸十足,行事利落训练有素,将信奉上后推辞了茶水便匆匆离开复命。

老太太笑容满面拿着信坐回软塌上,正要拆信便见儿媳还在才想起刚刚未说完的话,随即眉头一皱,眼含三分怒,斥责道:“知渊的妻子可是有皇上做主的,你可莫要动什么歪脑筋,把乡下里蛊人惑人的女子往他跟前带,污了门楣。”

面上红白交加,李氏连强笑也挤不出来了,只想立刻回院子,所以听到老太太一声“退下吧。”便如蒙大赦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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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蹊原本因着瞧着外头的热闹而生起的一点兴趣被徐嬷嬷的话打散了个干净,明艳的脸骤然颓唐下来,红唇在徐嬷嬷看不见的地方开开合合,背诵着这一路来已经听的熟烂的话,当徐嬷嬷一如既往说道情深处抬袖抹泪时,李言蹊连学嬷嬷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红润的小嘴撇了撇。

好在这一次徐嬷嬷没哭多久,马车的窗帘被自外挑起,一张红润的苹果脸兴奋的出现在窗边:“小姐,奴婢问过了,那走夫卖的是制香用的玉兰,奴婢瞧着可新鲜了,奴婢给您买些咱们到了地方奴婢给您制香好不好?”

李言蹊作为淮南第一豪绅、李府的唯一嫡女自小便被娇惯着长大,李家老爷生意远及海外,所以李言蹊的平日的用度与宫中的公主比较起来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像在京城根儿下那些侯门贵胄得了宝贝但惮于皇室脸面而不敢正大光明的把玩,淮南离京甚远,李府在淮南省地便是个土皇上般的存在,当地知府、外放的官绅见面时也要给李家老爷些面子。

李家老爷会做人,外面八面玲珑不骄不傲,府中也无腌臜,风光了大半生也不过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是娇惯着,李家老爷宠着,府中上下的丫鬟婆子跟着宠着哄着,李言蹊得了个书香气息的名字硬生被宠成了个娇懒的性子。

小桃腮,柳叶眉,丹凤眼,李言蹊出众的容貌早在淮南便传遍了街巷,家里有这样一个娇美人李家老爷有些愁,生怕日后宝贝疙瘩受夫家欺负了去,便与嫁入京中的妹妹商量着早早定下了婚事,奈何李家老爷还未等见女儿及笄便因为随船出海遭遇了海难,连尸首都寻不见了。

好在府中有忠仆打点,往日李家老爷也会做人生死知己颇多,即便现在李家不如李家老爷在时那般风光但也绝非小门小户可比,府中只剩下一个女儿也无人敢欺门,毕竟除了有与李家老爷生前交好的一众知己好友护着外,李家可还有个远嫁入京中虞国公府的姑奶奶呢,所以李家非但没有因为李家老爷离世而败落反而京中国公府因为怜惜李家女儿年幼失亲而处处照顾。

内有忠仆帮衬打点,外有父亲挚友相帮,远在京中还有国公府做靠山,李家的生意日益盛隆,李言蹊的内外喜好用度自与以前一般无二。

李言蹊喜好的也无外乎是姑娘女儿们喜欢的那些胭脂水粉、首饰簪钗,身边有的几个丫鬟都是当初李家老爷重金聘来的,个个都是有一门独门手艺傍身的,会调香的会做首饰的会配药的哪一个都是个顶个的巧手向来讨李言蹊喜欢。

好不好?

听了丫鬟的话李言蹊对那新鲜的玉兰有些心痒痒,毕竟鸿雁制香的技艺极好,她向来喜欢那玉兰,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的,碰上了便想买上一些,可是……李言蹊斜瞥一眼正在擦眼泪的徐嬷嬷,轻咳一声,试探问道:“嬷嬷,买些回去行不行?”

这带了十辆马车的首饰衣裙的事还没解决,又要买花?

徐嬷嬷蹙眉瞪了一眼扒在车窗边的鸿雁,回过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啊,花这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买,您喜欢我们都知道,现在哪个女儿家不爱美呢,但要分时候和场合,老爷虽然已经离开四年了,但老奴一直觉得老爷始终没有离开,一直敦促着老奴亲手将小姐交到国公夫人手中,国公府规矩多,小姐不能总如此纵着性子了,定要给老夫人留下个好印象,您真正嫁给了表少爷,到时候想要买什么花啊簪啊老奴一定说行。”

徐嬷嬷一路上的提点的话说了千万遍,眼见有再一次念经的趋势,李言蹊心中暗叹,长睫低垂,双手抚膝暗暗走神,神游一圈听到徐嬷嬷最后一句,眼眸骤然明亮,红唇一扬,兴冲冲的对着鸿雁扬了扬下巴:“快去买吧,嬷嬷说行!”

徐嬷嬷:“……”

等鸿雁将花买来,李言蹊一边支着额角媚眼含笑的把玩着花,一边看鸿雁忙活着将花夹入竹夹中,只有徐嬷嬷哀莫大过于心死一般靠着车壁闭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