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丝喑哑，和平时有些不同：“确切来说，是杀你。”

双笙不解，她一个高中学生，顶多惹惹地痞流氓，和这种用玄妙邪术的人怎么会有瓜葛？

“因为我，他们要杀你。”赤霄似乎能明白她的疑惑：“那些杀招本就是冲着你来，能让你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也只会是因为我。”

他不紧不慢的说话语气，透着松松散散的慵懒：“我说过，如果你死了，我会重新变成无主的剑灵。”

双笙一直没说话，擦身子的动作也都停在了那里。

赤霄的眸光渐渐晦暗无神，状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后悔么？”被他这把赤霄剑扯上关系。

那边她的声音淡淡地：“如果说不后悔是假的。”

果然。

赤霄仰首望着十方世界里星河满布的穹苍，笑得很是快意。

她这样挺好，也不隐瞒，直话直说，总比虚与委蛇让人来的自在。

“可是，也并不全是后悔。”双笙叹了口气——

“毕竟，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人生突然就有趣了起来。”

毕竟，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这句话，如沉香，越品越深。

嚼在唇齿间琢磨了许久，他笑了。

“没有召回你，是不想再有人死，也是不想你继续循着邪剑的道走下去。”她的声音依然清越，回荡在泉水之间，合着水的温度，柔软到了心头，涓涓流过。

“我从来不信什么设定——就算被邪炼了，我希望你依然是你。”

“但是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对不起。”

他的眼神渐渐回温。

第二日一早，双笙站在一座三层的小阁前。

她没想到传说中的十方剑阁竟是这么精致玲珑的苏式楼阁，即使比起这剑园里的其他建筑已经大了不少，可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进去吧。”带她来的是孙云兵，也算是她对于这个玄妙世界的启蒙老师。

她招了招不远处被一群异兽围在中间磨蹭一脸厌烦的赤霄。

推开门，原以为进屋之后一眼到底，她却发现自己错了。

在外面看起来短小可怜又无助的十方剑阁主楼，进去之后竟是恢宏的大堂，二三十米高，数百米见方。两边一字排开了许多人，尽头的正中央，一个身着银纹白衫的短发男子正在和旁边的人交谈，见她进了门，他抬首，整个大堂登时安静下来。

双笙跟着孙云兵，在沿途各色眼神的夹道目送下走了过去，忐忑地稍稍往赤霄那边靠了一点。

两边的人身上的穿着的锦服颜色各不相同，有的是青碧色、有的是紫檀色，服饰上的图案纹饰也不一样，不过他们全都依循同样款式颜色的规律分门别类站位，粗粗算来，至少有上百人在这个大堂里。

她被领到了大堂尽头，那个短发男子温雅一笑——

“欢迎来到十方剑阁，双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