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回到药房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了那个站在门口的瘦高身影。他脚步微顿,很快大步走近,将手中药草递给药童,甩了甩衣袖对站在一侧的福宜道:“你随本君进来。”
福宜似乎有些吃惊,但仍是顺从地跟了进去。
自打进门,福宜就一直低垂着头,压根无法看清她的脸,好在北冥并不甚在意。他大跨步坐在早已铺好的炕上,顺手端起小几上的茶水咕噜灌下,很是随意道:“本君唤你进来,不过是例行嘱咐你一些煎药时的事项,并无甚大事,是以你不必紧张。”
福宜不住点头,喉咙里发出低沉难辨的声音,彷佛是在说她知道了。
北冥摆手,“你既然不会说话,则本君说的话,你若听明白了,只点头就好,无须拘谨。”
福宜点头。
见她如此乖巧,北冥亦觉很是省心,遂详尽地嘱咐了她给辛夷煎药的注意事项,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说完。
“本君嘱咐的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凤歌在心底细细回想起他嘱咐过的事项,确定没有遗漏,这才点了点头。
北冥似乎也有些累了,便摆手道:“嗯,既然都记清楚了,今夜你便跟着药童一起看炉子罢。待药煎好了,你便送到辛夷坞去。哦对了,去辛夷坞的路你还记得吧?如若你不记得……”
余下的话,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他看见了面前那个局促不安的丑丫头不住地点头,彷佛是在求他不要撤了她的差事。
北冥便只是淡淡摆手,心中却也不无怜悯,他不禁暗自想:究竟是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欺凌,才能让一个人这般卑微怯弱,生怕被隔离和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