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过来磨点豆浆咱做豆腐吃。”地里种的绿叶菜眼瞅着就要被晒死了,家里总不能天天啃干粮吧,沈阿嬷就把家里的黄豆收拾出来,准备发点豆芽,磨点豆腐吃。
“好咧!”杨大川正愁没事儿瞎琢磨呢,听到沈阿嬷的使唤还挺高兴。芋哥儿跟沈阿嬷都是能干的,这家里家外的杂活儿顺手就做完了,杨大川除了平常干一些力气活,其它的也用不上他。
“阿嬷,留点豆浆,孩子们都可以喝。”孩子们睡了,芋哥儿也过来搭手。
“咱要不要揭点豆皮啊,这个也好吃。”想到豆皮的好滋味,杨大川又嘴馋了。
“成,咱就做两板水豆腐,其他的揭成豆皮留着。”沈阿嬷昨晚就将二十来斤的黄豆泡上了,此时泡的正好,鼓鼓胖胖的瞅着有一大缸。
“阿嬷,你这泡的也忒多了吧,天热,可放不住!”芋哥儿打量了一眼黄豆,觉着这不得有几十斤啊。
“哪里多了,又要揭豆皮,又要吃水豆腐,还得留一部分做腐乳,一点儿都不多,我估摸着不够,下回还得做呢!”沈阿嬷用勺子搅了搅水里的黄豆,“这都是些经年的老豆子了,再不用上,都发虫眼儿了。”
“阿嬷,家里的大酱也快没了。”听自家阿嬷说要做腐乳,芋哥儿突然想起自家做的大酱快要吃完了,家里豆子多,到时还得发点酱油。
虽说让杨大川过来推石磨,但其实是杨大川把家里的驴套在石磨上,他牵着往前走。年景不好,家里的饲料也不够多,眼瞅着这驴比刚来到家的时候瘦了不少,毛色都没有那么光滑。
“这驴来到咱家也是遭罪了,吃都吃不饱。”芋哥儿心疼的看着这头自家买的驴子,来家里也好几年了,干的活儿不少,可是也没过上好日子。
“要不是咱家买了,说不定早就被宰了吃肉”杨大川不以为意,这两年谁家还养着这耗粮食的牲畜,缺粮的时候可不就得被当成口粮食。
“咱家后来跟大湾村换的那头母驴咋样了,揣上崽了吗?”后来换的那头母驴,杨大川给杨大山两兄弟使了,一直放他们那边,也没说要回来。
“没呢,上次上山的时候,大哥跟我提了一嘴,说没怀上。”杨大川不以为意,没怀上还省些粮食,要是再养一个小的,上哪找粮给它吃。
“眼瞅着就要开春了,待会这些豆渣都留着给驴子吃,好歹补上一些,要不然可得累坏了。”芋哥儿往石磨里添了一瓢水,“家里的井水也下去了老多,也不知啥时候下雨。”
“再不下雨,地里都冒烟了!”沈阿嬷摇摇头,虽然他不经常下地,但是后院的菜园子一向是他在照看着的,这几日担水浇地,没个几遍,地皮都不湿。
“也不知这鬼天气跟南海城说的老鼠有没有关系?这也忒怪了。”芋哥儿又加一瓢黄豆,嘴里念叨到,“希望外乡人说的那些大老鼠不要来咱们这块儿地头,咱们就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沈阿嬷将装满一桶的豆浆换下,放另外一个空木桶上去,笑他“昨天拜神的时候你咋不向祖宗好好说说,今儿手空空的你好意思?”
“昨天咱说了,今天也得说,说多了不怕祖宗忘记。”芋哥儿笑嘻嘻的回道。
“恩,什么味?”杨大川鼻子灵,手里干着活儿,耳朵听着芋哥儿跟沈阿嬷的玩笑话,鼻子也没落下,闻到一阵焦糊的味道,“阿嬷,咱家灶上是不是烧焦了?”
“没有啊,灶上早就停火了,我咋没闻到!”沈阿嬷用抹布擦擦手,口里虽然怀疑,但人已经往灶房里走去。
芋哥儿耸耸鼻子,一脸怀疑的看着杨大川“我也没闻到有啥味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杨大川使劲的闻了闻,非常肯定,“是有东西烧焦了。”干脆停下手里的活计,沿着闻到的焦味一路往前走。一路走着,瞧着是在屋子外头,还没走出门,就听见外边有人喊,“着火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杨大川心里一惊,谁家着火了?赶忙打开门,一把抓住正在大声喊救火的吕方,“咋了,哪里着火了,我咋没瞧见?”
吕方跑的气喘吁吁,用手指了指村子外边,“山里着火了,快带上柴刀去村里。”
杨大川沿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远处天边的山头已经冒着滚滚浓烟,虽没见着火苗,但瞧着那火势必不会小。如今天干地旱的,这一片林子又都是相连的,虽瞧着远,但没多久火势就得蔓延到他们这边来。
“铛铛铛”村里急促的铁棒敲击的声音传来,杨大川顾不上其他,拿好柴刀,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就立马赶到晒场上。晒场上已经乌压压的站了一大片人,手里都拿着斧头柴刀等工具,大家嗡嗡的说成一团。
“话不多说,你们也瞧见了,只要还能动的汉子立马就跟我上山去。手里家伙不全的,先借着使。”这边林子茂密,山火几年就得烧上一次,许村长也是个手熟的,有条不紊的一一安排下去。
“大川,你得准备几条布巾子”杨大山看到自家老二,手里拎着把柴刀就来了,知道他是个生瓜蛋子。
“二哥,我多拿了几条,给你两”杨大路前几年去过一次救山火,也是知道要准备些啥的,“二哥,一把柴刀不够,得多准备两把换着用。”
村民救山火可不是担水去救,想用水浇灭是不可能的,除非老天下大雨,但瞧着这天两月都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儿,这个法子是不通的;要不然就是山上全部烧光了等它慢慢熄灭。但是这一大片都是山,可不能等它自己熄,要不然家里老窝都得烧没。他们得趁着山火没烧过来,在这边砍一条隔离道出来,不仅要快还要足够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