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那个扯着她衣角喊“姐姐”的小粘人精了。
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些……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纪杬不得而知。
纪温玦回家后原先的冷清被驱散了一些,纪杬除了谱曲也就没有别的工作,闲着时就带弟弟上周边转转,熟悉这块地头,多活动活动也对他的双腿好。
对这个弟弟,纪杬心情复杂。
他被父母带走的那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仍然不知道。唯二知道的,除了纪温玦自己,大概就是他的心理医生。
曾经在那个家里,纪温玦是纪杬唯一的温暖。
要想起来,纪杬其实当初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明明是亲姐弟,在家里的地位却像是丫鬟和太子。
她还不如丫鬟。
等到她冷硬的心好不容易被纪温玦坚持不懈地捂暖了那么一点儿,家里出事,父母带着弟弟离开,只留给她一个空落落的房子,以及一笔对当时的她来说难以承担的巨额债务。
如果不是萧立诚,只怕她早就死在街头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了人味儿,还是什么心理作用,纪温玦回家后,纪杬的失眠奇迹般地缓和了许多。
她胃不好的事儿也自然没能逃过每天.朝夕相对的亲弟弟。
去剧组拍了将近一个月戏的云初岫杀青回来,约她出门玩儿。
纪杬刚穿好鞋子要开门,纪温玦从房间里出来了:“姐,你要出门了?”
“嗯,家里还有菜,中午你自己看着解决吧。不要点外卖,对身体不好。”纪杬说,“晚上我不确定回不回来吃,到时候再给你发消息。”
“好。”纪温玦顿了顿,强调似的放缓了语速,“姐,只能吃清汤锅底。”
纪杬:“……”
她就不该让这小孩儿知道自己是去吃火锅。
从告诉他到现在,她都不想去数“清汤锅底”被念叨了多少次了。
耐心地再一次做了保证,小孩儿终于放过她。
纪杬和云初岫约在商业街新开的旋转火锅店,她先到一步,听了首歌的功夫,云初岫也到了。
云初岫拍个戏回来不仅瘦了点儿,脸也黑了一点儿,吃了没几口就开始跟她血泪控诉自己那个经纪人对她的“压榨”。
“杬杬,你真的一点儿辣都不吃啊?”旋转小火锅是一人一口小锅,有麻辣汤底也有骨头汤底,云初岫的小锅红油密布,相比之下纪杬的清汤小锅着实寡淡。
纪杬耸了耸肩:“身体重要。”
“唔,从来都听说男友管得严的,没见过被弟弟管这么严的。”云初岫从锅里捞了块羊肉扔进嘴巴里,“不过身体重要这个倒是对的。”
纪杬的胃病是在国外留学时落下的。
那四年她咬着牙几乎是拿命在拼,除了第一年实在没办法用了萧立诚给的钱,后来无论是学费还是生活费,她都是靠一首又一首曲子赚来的,愣是没再动过萧立诚定期打过来的一分钱。
四年,也没回来过一次。
因为在她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十日酒吧。
纪杬给弟弟发完消息,调酒师正好把鸡尾酒放到她面前。
云初岫敲敲她三角杯:“身体重要?”
纪杬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机,抿了一小口:“偶尔一次,没事儿。”
“行吧。”
没聊几句,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和云初岫一直不对盘的那个经纪人沈翊,也出现在了十日。
毫不意外,小鸡仔被大魔王抓走,纪杬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离开,喝掉三角杯里最后的一点鸡尾酒,往舞台走去。
当时被那个醉汉骚扰没过多久,纪杬就辞掉了酒吧的歌手工作。
倒不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第二天来闹过,更多的原因是她在国内的作曲工作终于接上轨,歌手这一兼职自然也就没必要了。
她走后驻唱歌手换了又换,原先的摇滚乐队也离开了,可能在别处没能混开,又回到了这个梦开始的地方。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重金属音乐震颤耳膜,在酒吧的环境却好地把气氛愈炒愈高。
纪杬没往里挤,靠在一边的墙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