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嬷嬷这么一劝,钟未央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嬷嬷放心吧,就请这一次!”她又不是菩萨,哪里就能有求必应呢?何况又没有遇到什么危急的情况,既然还能在信纸上絮叨那么多的家常闲话,可见没有急切的意思。
赵嬷嬷嘟了嘟嘴,眉头微皱,说道:“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要是在请大夫这事上赖上了少夫人,可麻烦了。”赵嬷嬷把一双手交握在一起揉捏着,处处为钟未央打算。在赵嬷嬷眼里,除了钟太太和钟未央,其他人都是外人。只要是对待外人,那就得小心、谨慎,得事先防范几分,免得吃亏、上当。
今天让镇国公府帮忙请了一次太医,顺利了,如果以后又托病,三求四请的,写了信来,倒显得好像这个事和这个忙很简单似的。
钟未央没和赵嬷嬷继续辩驳了,很干脆地朝赵嬷嬷摆摆手,语气肯定地说道:“嬷嬷快去吧!做完这件事,再派小丫鬟去青梅院门口守着,等夫人从宫里回来了,就速来禀报。”
她这个做儿媳的,虽然不爱招揽是非,但是绝不能太木讷了,不能总是守在自己这院子里,遇上这几天这样“暴风雨”的情况,她得主动一些,去陪伴国公夫人这个婆婆。不然,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国公夫人又天天进宫,她自己却不闻不问的,那岂不成了别人眼里的木头人了?她想着:自己得去报个到,如果国公夫人嫌烦,她就少说话或者早点回来,总之,在一个家里,面子活省不了。人生啊,真是矛盾,她之前觉得别人那些积极的关心比较烦,反而帮倒忙,可是她自己也不得不妥协在这样的规矩和人情世故之下,她也要学着去关心和宽慰别人了,还真是争先恐后啊!
赵嬷嬷见了钟未央那个摆手的动作,明白钟未央是不耐烦了,不得不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心情稍有难受地往外走,去吩咐事情了。
见赵嬷嬷不劝了,钟未央顿时轻松了一点,回到西侧屋,坐在圆桌旁,手握成拳头,撑着下巴,继续看司徒玥音和恩姐儿画画。
恩姐儿很高兴,她现在很喜欢画画,因为觉得好看,把手里的笔递到钟未央眼前,意思,用空着的小手来拉钟未央的衣袖,意思是让钟未央也来纸上画画。小家伙眼睛明亮亮的,像流动的溪水,干干净净,含着期盼和喜悦。
司徒玥音凑趣地笑道:“嫂嫂画个什么呢?不如画个肉饼吧!”语气很是活泼。上次钟未央开玩笑,说让司徒玥音在生日的时候切肉饼庆祝,因为司徒玥音自己问的:恩姐儿生日切月饼,等到她生日的时候要切什么?和钟未央相处得熟悉了,司徒玥音在私下里是彻底摆脱了沉默寡言、木讷的模样,有时候说话很有趣。
钟未央接过毛笔,眉目平和,不假思索,低声说道:“我想画一匹马,可是我不会画。”可能是因为勾起了心事,她目光看向司徒玥音,目光显得暗淡。
说完,钟未央又把毛笔塞给司徒玥音,说道:“十妹妹帮我画一匹马吧!”是战马!她觉得,男人的心思或许她不懂,为什么心心念念地要上战场打仗呢?她想:自己是自私的!很自私!因为打仗是一个玩命的事,所以她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去做这件事,一点也不想。什么自豪和荣誉,她压根不想要。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没有斗志,安稳照旧很难,国土会被别人侵略,一个不好,说不定好好的贵妇就要变成别人的奴隶了。
司徒玥音察言观色,目光打量着钟未央,心里猜着,她九嫂嫂可能是想念九哥了。她的脸控制不住地红了一下,默默地没说话,拿着毛笔,蘸了墨汁,安静地画画,画马。
一匹马画完,赵嬷嬷走进来说道:“少夫人放心,请了苗太医去陶家和江家。”
——
钟府。